而是其中一支名為貞族的,便是康州當地民族之一。
貞族人善騎射,性情剛烈,卻又極重信義。他們居住的村寨的風格與大梁、京師等城池迥異,多依山而建,房屋既非草原上的毛氈帳篷,亦非中原的木構樓閣,而是以石塊壘砌,屋頂覆以青瓦,檐角微微上翹,遠遠望去,宛如群山間點綴的堡壘,充滿了別樣的風情。
康州是通往旌郴港的必經之路,洛清婂牽著馬行走在并不繁華的州郡之內,說是城池,其實還是比較落后的村鎮,山風掠過康州城外的石寨,吹動一身素白道袍,她立于一處高坡,遠眺貞族人的村落。炊煙裊裊,與晨霧交融,石屋錯落,宛如棋盤上的棋子,沉穩而有序。
趙琬站在她身側,手里捧著一卷剛在集市上換來的《康州風物志》,津津有味品著。
倏地,女道士的目光落在村寨中央的廣場上。
那里,一群貞族青年列隊而立,手中皆持長弓與彎刀,神情肅穆,裝束與中原兵卒大不相同——不著鐵甲,而是以堅韌的藤條編織護具,不戴鐵盔,而是以獸皮束發,額前系一條赤色布帶,原始而顯得魯莽。
這樣的部族形態,其實以前的大景秦族人也曾體會過,那是秦朝之前的事了,節后面還有哦,請,后面更精彩!
但讓她訝異的事,貞族人的赤子之心,他們不認為大景其他地方的戰事與自身無關,同樣視西北諸州百姓為自己的桑梓兄弟、姐妹,認景朝為自己的國家而高于部族。
洛清婂目光望去,不僅看到了那些年輕的熱血兒郎,還有許多為身披麻袍灰衣的貞族老者,他們腰背挺起,拐杖掛在手臂,兩手端著茶酒,目光炯炯,似是鼓勵,又似監督。
難道他們不知,這是在親手送自己的子弟上戰場?
洛清婂心中觸動。
決定暫時留下,看一看。
夜里,她們宿在了一戶貞族人家,是那位走過來的大膽貞族姑娘。
這里實在是沒有什么太好的客棧可以選。
得知兩人來自京師,那貞族姑娘很是驚喜,一下變得十分熱情,家中的酒肉毫不吝嗇端了上來。
她說,京師的人都是好人呢,也都是富貴的人,不能慢待了。
她家中本來有她的阿父與祖父,阿父要上戰場,便只剩下她與一位年邁的老人。
酒過三巡,在洛清婂的有意引導下,老者的話匣子爽快打開了。
趙琬忍不住問:“朝廷并未征調貞族兵勇啊?此去路途迢迢,實在是太受苦了。“
老者摩挲著手中的木杯,目光悠遠,“我們貞族世代居于此地,朝廷待我們不薄,如今西北有難,豈能坐視?“
老者抿了口酒,“自打大景建立以來,就徹底免了我們的賦稅,派遣先生入州建立州學,讓貞族子弟入學讀書,還撥銀重修了山道,從前運糧得靠人背馬馱,如今車馬早就能直接進寨子。“
“災年餓死人的情形早已沒有,比陳朝時可好上太多……”
老者笑了笑,語氣悠悠:“朝廷有朝廷的規矩,我們有我們的心意。“他指了指掛在墻上的獸骨與戰旗,“貞族的兒郎,從不怕馬革裹尸。“
“就算死了,也是為國而死,朝廷會刻碑銘記,還有補貼撫恤,能養三代人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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