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幫不上他的忙,他也顧不上她的情緒,暫時分開一陣子,對誰都好。
車子剛拐進山路,悅然便搖下車窗,山風卷著草木的清冽涌進來,喬晚星額前的碎發被吹得輕揚。
“這山霧散得真妙,剛還遮著峰頂呢,轉個彎就露出來了。”悅然望著遠處漸顯輪廓的山巒,語氣里帶著點驚喜,喬晚星順著她的目光望去,笑了笑:“跟你昨天翻天氣預報時說的‘大概率放晴’對上了。”
兩人訂的民宿藏在竹林深處,木樓的露臺帶著經年累月的吱呀聲,卻透著股踏實的暖意。
放下行李,悅然便拉著喬晚星往后山的小溪走,涼鞋踩進水里的瞬間,她輕“呀”了一聲,轉頭看向喬晚星:“水溫剛好,比空調舒服多了。”
溪水只沒過腳踝,底下的鵝卵石被沖刷得圓潤,她彎腰拾起一顆半透明的,對著陽光轉了轉:“這紋路像幅抽象畫,留著當紀念吧。”
喬晚星正想說“小心滑”,就被她潑了滿臉水,冰涼的水珠順著脖頸滑下去,她笑著揚手反擊,溪水被攪得嘩嘩響,岸邊的蜻蜓振著翅膀飛遠了。
傍晚在露臺吃農家菜,老板娘端來的楊梅紫得發亮,顆顆飽滿得像要淌出汁水。
悅然捏著顆圓滾滾的,指尖輕輕轉著蒂部遞到喬晚星嘴邊,眼睛彎成月牙:“來,嘗這個,我剛瞅著就甜。”
喬晚星剛要張口,忽然想起早上溪邊她潑水的“前科”,狐疑地睨她一眼:“真的假的?”悅然立刻板起臉,自己先咬了顆旁邊:“甜的,這筐絕了!”說著又把手里的往前送了送,指尖都快碰到喬晚星的唇。
這下喬晚星信了,張口咬下大半顆——酸意像帶刺的小針,“唰”地扎遍舌尖,她猛地蹙眉吸氣,腮幫子都酸得鼓起來。
還沒來得及說話,就見悅然憋著笑,飛快從盤子里又捏起顆紫黑的塞進嘴里,嚼得眉眼舒展:“嗯,這顆是真甜,看來好的都被我摸著了。”
“好啊你!”喬晚星反應過來,伸手就去撓她腰側,“故意拿酸的誆我!”悅然笑著往旁邊躲,手里還攥著顆楊梅,被她一推竟滾落到竹椅下。
兩人笑得東倒西歪,喬晚星撲過去時帶得竹椅“咯吱”晃了晃,悅然趁機往她嘴里塞了顆什么,這次竟是清甜的,汁水順著喉嚨往下淌。
“算…算賠你的。”悅然笑得喘不過氣,手指還沾著楊梅汁,在她臉頰上輕輕刮了一下。
喬晚星沒躲,兩人笑鬧著撞在一起,竹椅發出輕微的晃動聲,遠處山尖浸在落日里,晚風裹著飯菜香,把細碎的笑聲送向遠處的竹林。
夜里她們躺在頂樓的吊床上看星星,悅然忽然指著獵戶座說:“你看那三顆連成一線的星,小時候我爸說那是挑夫的擔子,一頭挑著黎明,一頭挑著黃昏。”
喬晚星沒接話,側頭看她,月光落在她臉上,睫毛投下淡淡的影,比星光更柔和。“明天去爬那座山吧,”悅然轉頭望她,眼里帶著期待,“山頂應該能看到云海。”
喬晚星笑著點頭,吊床輕輕晃著,把此刻的安穩晃成了圈,一圈圈漫進心里。
第二天爬山時,悅然走在前面,時不時回頭等她:“這邊有樹蔭,歇會兒?”她摘了朵小黃花,別在喬晚星耳后:“襯得你今天膚色特別亮。”
兩人蹲在石階上分享同一瓶水,瓶口碰到一起時,都頓了頓,隨即相視而笑。
山頂的風很大,能看見云在山谷里流動,悅然張開雙臂,回頭沖她喊:“星星,快來!”
聲音被風吹得散開,喬晚星望著她被風吹亂的頭發,覺得這大概就是最好的時光了——有山,有風,有身邊人眼里藏不住的笑意。
從山頂下來時,悅然掏出手機翻照片,忽然戳了戳喬晚星的胳膊:“你看這張,你仰頭看云的樣子,像只曬暖的貓。”
照片里山風掀起她的衣角,發梢沾著點陽光的金,喬晚星笑著去搶,卻被悅然躲開,手指飛快點著屏幕:“發朋友圈發朋友圈,讓你男朋友看看你現在多悠閑。”
喬晚星笑著撲過去搶手機,指尖在屏幕上劃了兩下,反倒自己加了句文案:“山頂的風會偷頭發”,才點了發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