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面對著眼前神色焦急的武惠妃與李琩,他還有心情笑著安慰道:“無妨,娘娘與殿下不必為臣草民傷感,人生的起落是常態,一時的齷齪也不足以證明什么?!?/p>
聽見李林甫的寬慰,李琩顯得有些尷尬。
畢竟此事乃是因他而起,可現在鍋都讓李林甫背了,他心里多少還是有些羞愧。
反觀武惠妃聽見這話,一張本就被焦急之色填滿的臉,則是越發的難看起來。
李林甫說得容易,但只有她清楚,為了將李林甫扶上那個位置,她到底付出了多少心血。
而事情發展到現在,她甚至都還不知道具體是發生了什么,這讓她的心情如何能好得了?
李林甫將二人的表情變化盡收眼底,不禁再次灑脫一笑,搖頭道:“娘娘,殿下,你們回吧,草民也要上路了。”
武惠妃回過神來,迎上李林甫臉上的笑容,不禁惱恨地瞪了一旁神色尷尬的李琩一眼。
隨即深吸口氣,搖頭道:“發回原籍,不過是圣人一時氣話,李相萬不可當真?!?/p>
頓了頓,她接著說道:“本宮已命人在長水縣置下一處宅子,并派了專人看守,權作李相容身之地。待來日圣人消了氣,本宮自有辦法說服圣人召李相回京。”
聽見武惠妃這話,李林甫不禁陷入了沉默。
但沉默片刻,他仍是點頭笑道:“多謝娘娘轉圜,草民感激不盡?!?/p>
只是李林甫的道謝聲落在武惠妃耳朵里,卻是讓她不由得心頭一顫。
因為她赫然察覺到,李林甫與她,似乎有些離心了。
她沒忍住,又剜了一旁的李琩一眼,恨不得當場給這個成事不足,敗事有余的親兒子兩耳光。
但事已至此,她也顧不上追責。
畢竟李林甫罷相,可不單單是李林甫離開朝堂那么簡單。
更意味著朝堂上屬于壽王一脈的利益將被大幅度擠壓,屬于壽王一系的權力也將迎來朝中其他勢力侵蝕。
因此,她眼下迫切需要去做的事情,不是追責,也不是安撫李林甫,而是要想辦法盡可能的保住屬于壽王一系的利益和權力,保住壽王一脈的基本盤。
思及此,她也不欲繼續在這里浪費時間。
再次對著李林甫囑咐幾句,保證幾句,便毫不猶豫地轉身返回洛陽。
武惠妃走了,李琩有些無措起來。
他的目光在武惠妃的車駕和李林甫之間猶豫了一下。
但最終,也只是朝李林甫說了幾句場面話,就朝武惠妃追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