模糊的視線中,他看到江幼寧用單薄的肩膀撐起殘疾的宋煜禮,將他一點點地帶上石階,沒有再回過頭看他一眼。
淚水含在宋言澈的眼里,他動了動嘴唇,血跡再度流淌下來,他在寒冷的夜風和老鴉的慘叫中一點點失去了知覺。
等到太陽升起,朝霞落下,山間海棠花上的晨露落進宋言澈口中。
一滴接連一滴,他竟因此而蘇醒了過來。
他恍惚地爬起身,看到的是江幼寧扶著宋煜禮從山下下來的身影。
已經解毒的宋煜禮身體虛弱,他雙腿本就不能行走,只能靠著江幼寧的支撐緩慢地滑下臺階。這一刻,他無比信任江幼寧,好像全世界只有江幼寧值得他信賴。
宋言澈也曾經這樣認定,哪怕所有人都嫌他命格不好,江幼寧永遠都不會的。
可曾經美好的一切,都已幻滅。
當江幼寧看到清醒的宋言澈時,她像是才想起還有他這個人一樣,眼神里滿是驚愕:“你,沒事了?”
宋言澈的心因此而裂出了又深又長的一道缺口。
她只顧著為宋煜禮解毒,連他是生是死都不記得了。
“江幼寧,你食言了。”宋言澈聲音顫抖。
她沒有回來過。
她騙了他。
江幼寧擰起眉心,身邊的宋煜禮催促道,“幼寧,我太累了,扶我回車上吧。”
“好。”江幼寧從宋言澈身邊經過時,她嘆道:“你等我,我這次一定回來接你。”
宋言澈不再相信,也不愿相信,他解了毒,已經可以自己站起來。他虛弱地爬起身,一點點地走下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