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月前,京城中。
“娘子,郎君怎的突然要帶你出去游玩,明明前幾日夫人讓郎君多帶你出去走走,郎君還極其敷衍,現在居然主動邀請娘子游玩,真是好生奇怪。
”雀鈴跟在蕭凝身邊這些日子,思緒也活絡了不少,不再像以前那般不諳世事。
蕭凝看著鏡中雀鈴剛剛為自己插上的珠釵,抬手拿起了鏡臺上所放的其他簪子和珠釵,挑了幾個稱手的,讓雀鈴都給自己插上。
雀鈴疑惑接過,停下手中動作,想著這幾個該插在哪里,但嘴上卻是沒停下,“娘子今日怎的突然想插戴這么多?”畢竟平日里蕭凝對于頭飾都是很不在意的,只要得體舒適就好,今日居然要求多加幾個,當真奇怪。
除卻幾個簪子和珠釵,蕭凝頭上還有幾個花鈿和梳蓖,今日的造型雀鈴真是頭一次見,可能是看慣了平日蕭凝簡單的造型,今日這般雀鈴會下意識的覺得會不會頭飾有點多,但仔細想想,和那些世家貴女比起來,蕭凝今日這頭飾也不多。
穿戴整齊,蕭凝拿出三封信交給趙嬤嬤,讓趙嬤嬤把信交給住在浮云客棧中的青山和青川兩兄弟,安排妥當便帶著雀鈴出了院子。
三封信一封給青山和青川兩兄弟,另外兩封,待兄弟倆看了信自會找法子送出。
在去府門的路上還遇到了想要相送的婆母孫氏和柳姨娘,她們第一次見蕭凝這么打扮,都笑著夸蕭凝漂亮,該打扮的明艷些。
相互孫氏和柳姨娘的新奇,裴敬舟要好很多,畢竟大婚那晚蕭凝明艷的漂亮他是見識過的。
同孫氏和柳姨娘說了不過兩句話,便被裴敬舟以要趕時間為由,請上了車,隨即馬車緩緩前行。
一路上兩人相顧無言,先前裴敬舟已經告知是要去江南水鄉汀州,出了城馬車確實是往南方行駛,蕭凝沒再多想看起了書,用了五日光景,終于緩緩接近汀州地界,不過臨近汀州馬車突然離了官道上了小道,且正在慢慢遠離汀州,向東邊的方向去。
東邊只有益州、陽州以及最遠的東州,蕭凝不急不緩關上了馬車的窗戶,視線落到裴敬舟身上,面上雖帶著笑,但說出來的話卻帶著譏誚,“夫君這是拿時安當掩護啊,既如此請夫君告知此去是哪一州,畢竟時安只是一介婦人,事事需提前做打算,比不過夫君行為處事都有兩手準備。
”自從故意把師從何人之事暴露給了裴敬舟,現在蕭凝在裴敬舟面前都懶得裝溫婉了。
其中譏誚裴敬舟自然聽得懂,不過是說他當面一套背后一套,在蕭凝剛剛的話語間,裴敬舟已然抬起了頭,視線交匯,裴敬舟露出一個玩味的笑容,“娘子看來對各州方位很是熟悉啊。
”赤裸裸的試探啊,蕭凝笑意更甚,只不過笑的并沒幾分真心,“夫君說笑了,各州方位多看幾遍輿圖便能熟知,沒什么好說的。
”裴敬舟挑眉點頭,算是接受了這個理由,“這一趟是要去益州,益州清陽郡下的合安縣出了一場病疫,皇上特派我前往核實。
”合安縣蕭凝不知,但清陽郡可是有些耳熟,在蕭凝記憶力,這清陽郡的郡守可不是個好東西,緩緩收回落在裴敬舟身上的視線,蕭凝重新拿起書,悠悠開口,“為何會派夫君前去,這不應該由右御史中丞負責嗎?”左御史中丞負責監察朝廷中央政府,右御史中丞則負責監察州縣地方政府,如今合安縣的疫病派裴敬舟來,顯然不對勁。
裴敬舟一雙眸子中染上了笑意,看來自家娘子了解不少啊,此去益州確實不止為了合安縣的疫病,而是京中私鑄錢幣的線索指向了益州清陽郡的郡守身上,他派人去查清陽郡郡守李煒,這才繼而發現合安縣出了疫病。
上奏皇上,皇上覺得此事也是因京中之事才被發現,便讓他和右御史中丞柳京堯一起聯手探查,前段時間柳京堯回京,也正是因為此時。
得到皇上準許,兩人便馬不停蹄商量準備起來,柳京堯本就是右御史中丞,前往各州并無不妥,但他是左御史中丞,若是直接前往益州,必會引起懷疑,到時候打草驚蛇就不好了,正巧那幾日母親天天念叨,裴敬舟干脆直接對外宣稱和娘子一同去汀州游玩。
打算臨近汀州讓手下假扮兩人,糊弄一段時間應該不成問題。
但蕭凝剛剛的問題裴敬舟并不打算回答,畢竟清陽郡的事情涉及到了私鑄錢幣,他不好告知于蕭凝。
見裴敬舟只笑不語,蕭凝也不再多言。
從汀州出發,又在路上耗費了十多日,一行人終于到了益州地界,只不過一場刺殺也隨之而來。
雖然事發突然,但是車夫和馬車旁的隨從都是裴敬舟手下所扮,一行人訓練有素,反應極快。
隨從們最先反應過來,車夫也以最快的速度停穩馬車,兩撥人就這么混戰在一起。
擔心雀鈴會害怕,蕭凝拉開了馬車的門,雀鈴已經坐在車架上直接嚇傻了。
“郎君!又來人了!”天樞的聲音傳來,裴敬舟不耐的嘖了一聲,那群人真是比他想象中要機敏,隨即拿上佩劍出了馬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