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顫著拆開了那封信。
捏著信的一角,她仔細看著信上的每一個字。
師歸雩的字跡很輕,不用力,就顯出幾分輕浮和狂傲,筆鋒很明顯。
與他這個人完全不符了。
紙上的一撇一捺成了鉤鎖,將她的魂魄心神勾去了。
她身體發酥。
所有的情緒——哀傷,悲痛,惋惜,不肯相信,或許更復雜——都像是在熱油里滾過了,膨大了,堵在她的五臟六腑。
她忘記了哭,再次看向信。
給虞驚言:展信舒顏。
如卿所猜,你拿到這封信的時候,我大概已經與你分別了。
或許還在路上,或許已經死了。
可憐路途遙遠,最后來找你,竟又給了你不該有的念想。
言言,不要懷疑我的死亡,也不要過于看重我的死亡。
生為人者,既有靈慧,自有大志。
你說你不想看戰火紛紛,兩國征戰,居然想到以身涉險,聯姻北部深入敵國。
我欲同行,我欲攔阻。
可千言萬語阻塞,只恨自己身羸弱,非武將,不敢做承諾。
你是我心中可擔大責任者。
所有私情,所有肺腑之言,只好拋諸腦后。
將言語一二,寫信,講與你聽。
華衣已成,不必強求金繡襦。
你自小爭強好勝不愿服輸。
但言言,北部不比大慶,艱難險阻太重,不要強求事事順心。
卿到北部之日,戰爭已休,關系已緩。
不要懷疑自己的選擇,言言。
我很羨慕你,也很敬佩你。
只可惜言行只能止于此,不能再聽你今后事。
祝,珍重。
勿回信。
師歸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