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傾懷看到一半,便皺起了眉頭。
這老頭子,好一招以退為進。
雖然全文都是做小伏低的謙遜之詞,卻先是將自己這些年為了朝廷出過的力羅列了一番,再明里暗里地說是因為皇帝有了新進的寵臣,所以自己不得不讓賢。最后兩手一攤,直接把爛攤子交給皇帝,自己不干了。
彷佛皇帝是個親小人遠賢臣的昏君,而他則是那個為朝廷嘔心瀝血卻蒙受冤屈的忠良。
葉傾懷讀完全文,將折子猛地合上,重重摔在了案上,惱道:“呵,真有意思。朕就不信了,大景的朝廷離了你陳遠思,難道就不轉了?”
惱歸惱,說歸說,葉傾懷罵完之后,還是提起筆來,在他的辭呈后面批復了幾句類似于“閣老身體要緊嗎”“大景離不開你”之類勸慰的話勸他回心轉意。
批完完后,葉傾懷又檢查了一遍,以確保自己的措辭足夠體貼又能避重就輕地不做結論和承諾。
然后,她坐在椅子上看著那本辭呈思索了起來。
陳遠思為什么會在這個時候遞上辭呈來呢?明明前兩天他還在內閣的會議上就前線增設銃筒所需的費用與何青長爭執,怎么會今天突然就辭職不干了呢?
必然有個什么契機。
葉傾懷思前想后,只有一件事有可能觸動陳遠思那根敏感的神經。
那就是林聿修的覲見。
宮中沒有不透風的墻??磥硭呀浿雷蛱炝猪残迊磉^,也知道他是來干什么的。
他知道以林聿修那個性格加上皇帝對此案的重視程度,此事必不能善了。
這約莫是他今日稱病不朝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