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忖了良久,道:“陛下可曾聽過墨公舊事?相傳墨公出城打獵,有一螳螂怒舉其臂,毫不避懼。此舉固然勇武,卻也愚蠢。陛下聰慧過人,必然明白其中道理。”
葉傾懷略一思忖,苦笑道:“先生這是說朕螳臂當(dāng)車,自不量力。朕何嘗不知?但朕不愿終此一生都能做一只提線螳螂。縱然那是墨公之車,朕也情愿一試,朕也必須去試。朕只是不知該如何做。先生可能教我?”
葉傾懷望著陸宴塵,眼中盡是懇切。師生三年,只在此刻,葉傾懷才是真真切切地將他看作先生來求教。
皇帝以“我”自稱,是天大的禮遇。陸宴塵顯然也被嚇了一嚇,但意外之色在他面上只是一瞬即逝,他眼中閃過一絲鋒芒,下頜的線條繃緊了些,道:“陛下若有此決斷,微臣有兩句話要囑咐陛下。”
“先生請講。”
“其一,知己知彼,百戰(zhàn)不殆。其二,撼大摧堅(jiān),宜徐徐圖之。”
“可嘆朕如今連自己的對手是誰都不知道。還請先生明示,如何才算是知己知彼。”
葉傾懷的話步步緊逼,便是想從陸宴塵的嘴里挖出“顧世海”的名字。
然而,陸宴塵卻道:“陛下忘了臣剛剛囑咐過陛下的。撼大摧堅(jiān),宜徐徐圖之。”
葉傾懷被他噎住了話頭,不禁嘆了口氣,最后道:“朕明白了。先生的教誨,朕記下了。”
陸宴塵心有顧忌,雖然葉傾懷不知他所顧忌的是什么,但她從他堅(jiān)決的眼神中看得出來,今日她是不可能問出什么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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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放了課,陸宴塵的囑咐就被葉傾懷拋諸腦后了。
她決定出宮。
她是可以徐徐圖之,但王立松卻等不了那么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