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姑,今日是歲和二年的臘月初一嗎?”
“是啊,陛下這是怎么了?當真是魘著了?”
“……朕沒事,姑姑去拿衣服吧。”
看著芳華姑姑走遠,葉傾懷嘆了口氣,心生疑惑:這是怎么回事?朕怎么回到了一年前?
歲和二年的臘月初一,是她年滿十六歲親政的日子。
一個她永不會忘記的日子。
正是這一日,陸宴塵在課上借古喻今地暗示葉傾懷立后納妃,葉傾懷心中委屈憤懣,一時便將女子的身份告訴了他。
所幸,現在一切還沒有發生。
此時還無人知曉她的女兒身,戰火也還沒有燃起,萬事皆有可為。
葉傾懷的腦中飛快地運轉了起來。
前世她能在短短一年內就走到國破家亡,一是因為她的女子身份走漏,二是因為承天門之變。
歲和三年二月,春闈放榜次日,文校學子聯名上書,認為今次春闈有舞弊內幕,要求京兆府尹和刑部徹查。次月,刑部查明春闈舞弊是謠言不實,就此結案。然而,文校學子們并不認可這一結論,上百學子于承天門外請愿,請求朝廷重查此事。
滿腔憤懣的學子們沒有等到朝廷的回答,卻等到了京畿禁衛軍的武力鎮壓。
涉事學子一律當街誅殺,血濺朱門。當日的承天門外猶如人間煉獄,慘絕人寰,史稱承天門之變。
此事如同投入大景這潭池水的一顆石子,在各州各郡激起了漣漪。大景治下反旗四起,戰火越燒越烈,直至陸宴塵兵起允州,徹底燒盡了大景的氣數。
這件事實情如何,縱然是到了今天,葉傾懷也知之不詳。她只記得有一日她正在文軒殿里讀書,禁軍統領帶著兵部尚書前來請令,說宮門外有民眾鬧事,請求調動京畿禁衛用于威懾,葉傾懷當時簡單過問了兩句未覺不妥,便點了頭。彼時的她并不知所謂的民眾是手無寸鐵的文校學子,也不知他們“鬧事”的背后是春闈舞弊案,更沒想到事情會演變到那樣的地步。
“陛下想什么呢?這么出神。”
芳華姑姑捧著明黃的內衫走了過來,打斷了葉傾懷的沉思。
她回過神來,對著芳華姑姑笑了笑,站起身來,由著她給自己裹xiong穿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