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目光如同手術刀,一寸寸刮過刺客的身體。
“認得這個嗎?”范尚的聲音在死寂的密室里響起,平淡得沒有一絲波瀾。
刺客的瞳孔極其微弱地收縮了一下。
“看來認得。”范尚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霍莽派你來廢園,是為了滅口?還是為了找東西?”
刺客喉嚨里發出更急促的“嗬嗬”聲,眼神里只有痛苦。
“不說也沒關系。”范尚踱步到他面前,將那塊冰冷的石片輕輕貼在他滿是冷汗的額頭上,“你猜,霍莽知不知道,掌控宮禁的大總管王德全……是個胡人?知不知道他這定策元勛、北境屏障的牌坊下面,爬滿了你們這些北胡的耗子?”
刺客的身體猛地一震!渾濁的眼睛里第一次爆發出強烈的、難以置信的驚駭!
仿佛聽到了天底下最荒謬、最恐怖的事情!
他死死瞪著范尚,喉嚨里“嗬嗬”作響,拼命想說什么,卻只能徒勞地流下渾濁的口水。
范尚滿意地看著對方眼中那巨大的恐懼和動搖,如同欣賞一件完美的作品。
他俯下身,湊到刺客耳邊,用只有兩人能聽到的氣聲低語,每一個字都如同淬毒的冰錐,
“張元正死前,留下了血詔……就藏在他那枚能調動京畿三營的安國印里……上面寫的,就是你們北胡如何勾結霍莽黨羽,滲透朝堂,意圖顛覆大燕的鐵證……霍莽,他怕了……所以他才像瘋狗一樣,派人來偷,來搶,來滅口……可惜啊,他派來的,是你這樣的廢物……”
范尚的聲音帶著一種洞悉一切、掌控生死的冷酷,“你以為你在為霍莽賣命?不,你只是在為他……掘墓!”
話音落下的瞬間,刺客眼中的光芒徹底熄滅了。
只剩下無邊無際的絕望和被徹底愚弄后的空洞。
他仿佛瞬間被抽走了所有生氣,癱軟在木架上,只剩下一具會喘氣的軀殼。
范尚直起身,對旁邊的李長順使了個眼色。
李長順會意,端著一碗混著鹽水和少量止血藥粉的液體上前,粗暴地掰開刺客的嘴灌了下去,
續命,讓他繼續清醒地感受這無邊的痛苦和恐懼。
范尚不再看那堆爛肉一眼,轉身走出密室。
他知道,剛才那番話,不僅是說給刺客聽的。
更是說給那個可能隱藏在暗處、此刻必然心神劇震的冰山女人聽的。
餌,已經帶著致命的香甜,沉入了深不見底的渾水之中。
網,正在悄然收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