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了個東西?然后不見了?”范尚眉頭緊鎖,“是傳遞消息?還是取走了什么?”
“小順子說,看動作像是放東西,但東西太小,夜色里看不清,他也不敢靠太近怕被發現。他確定雪鳶姑娘離開時手上是空的,但石欄上后來確實沒東西了。”趙玉峰補充道。
“趙玉峰!”范尚猛地抬頭,眼中寒光閃爍,“立刻安排人手,給我盯死靜思苑附近那口廢井!特別是今晚后半夜!記住,所有人只許遠看,不許靠近,更不許驚動任何人!發現任何異常,立刻回報!”
“是!廠公!”趙玉峰感受到范尚語氣中的肅殺,不敢怠慢,立刻領命。
“李長順!”范尚又看向揉胳膊的胖子,“你跟我來,我們去拜訪一位老朋友。”
范尚口中的老朋友,正是那被折磨得不成人形、僅剩一口氣的那名灰衣刺客。
此刻,他被像破麻袋一樣吊在中院后院一個陰暗潮濕的角落里,手腳筋被挑斷的傷口早已不再流血,但每一次微弱的呼吸都帶來撕心裂肺的痛苦,破碎的下巴和滿口碎牙讓他連呻吟都發不出,只有渾濁的眼睛里還殘留著求死不得的絕望。
范尚帶著李長順走到他面前。
濃重的血腥味和排泄物的惡臭彌漫在空氣中。
李長順忍不住皺了皺眉,胃里一陣翻騰。
范尚卻面不改色,他冷冷地注視著刺客那雙渾濁的眼睛,聲音如同冰碴子刮過地面:“聽著,我知道你聽得見。給你一個痛快的機會。”
刺客的瞳孔似乎極其微弱地收縮了一下。
范尚的聲音帶著一種洞穿人心的壓迫感,““告訴我,你的主子是誰?是霍莽?還是宮里別的什么人?”
當他說完,范尚敏銳地捕捉到,刺客那眼瞳深處,似乎掠過一絲極其細微驚愕。
說明可能真不是霍莽!
這意味著他心里的猜想,很可能是現實。
線索似乎指向了更復雜的方向,但范尚心中的疑云并未消散,反而更加沉重。
他不動聲色,繼續冷聲道,“很好。那么,告訴我,昨夜在廢園,你們的目標是誰?”
刺客的喉嚨里發出嗬嗬的、意義不明的氣音,眼神只剩下純粹的痛苦和求死。
范尚知道再也問不出什么了。
他直起身,對李長順使了個眼色。
李長順會意,眼中閃過一絲不忍,但還是咬咬牙,上前一步。
“給他個痛快。”范尚的聲音不帶一絲感情。
李長順點點頭,從靴筒里抽出一把短匕,動作利落地刺入刺客的心臟。
刺客的身體劇烈地抽搐了一下,渾濁的眼睛終于徹底失去了光彩,解脫般地癱軟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