略顯冰冷的雨點打在手中,勞倫斯老神父收回了手掌,他身上仍穿著那件宗教式的黑袍,蒼老的身影立在門楣處。
他立在那兒沉默的不語,下雨天教堂已沒有多少人來祈禱了,這天算得上是陰冷,孩子們在教堂的后廳里嬉笑跑鬧著,直到被修女們趕回自己的房中,一個個趴在狹窄的明框玻璃窗前往外張望。
這種雨天孩子們似乎很欣喜。
極端的天氣人們總是能夠得到某種未知的欣喜愉悅,這大抵是刻在人們那古老基因當中的,享受著躲避在巖石下那難得的溫馨,仰望著諸神在那灰暗的天穹上盡情施展著祂們的偉力。
騎在馬背上的弗雷德也感受到了雨,他用手接住幾滴,然后抬起手掌命令他所部的軍隊就地扎營避雨,此時這支東新西湊出來的軍隊已經離開哈姆雷特足有四五里地。
老約克姆剛憂慮的回頭張望來時的方向,他牽了一下韁繩,馬兒就載著他隱匿到了車隊里消失不見了。
對于三巨頭們來說,他們覺得這次襲擊幾乎是不可能發生的,這一定只是新來的領主為了做出一點功績。
正經人誰會在奪取哈姆雷特還不到一個月之后,就開始著手清除當地財閥?
但奈特謝德偏偏這樣做了。當弗雷德和老約克姆順著小道回來的時候,天空的雨已經越下越大了。
治安官的府邸時刻有衛兵巡邏,那府邸外圍著的一圈高墻也足有四五米高,這儼然就是一座城堡,但像這種土法制作的城堡,再也無法真正給予領主們安全感了——這是新的時代。
舊有的領主們還如同是那陳列在這片大地上的碉堡一樣佇立在那兒,等待著新時代的火炮把他們轟得粉碎。
他是奈特謝德的第一個目標。
這會兒奈特謝德唯一能夠調動的也只剩自己的近衛隊和留下的一小部分哨兵,兩者加起來也才勉強五十人左右。
這股力量在哈姆雷特三巨頭看來就只是一股單純為了保證自身生命安危的武裝力量,而不可能用于其他——比如篡權,或斬首。
畢竟奈特謝德還得抽掉一部分去保衛中央倉庫,把這張底牌拿捏在手中。
而中央倉庫儲存的絕大多數火藥都已經被奈特謝德調了出來,以剿匪的名義,但他卻私藏了一部分。
速度得快了…不然出城的那支隊伍中屬于三巨頭的親信們必會察覺到,那近衛隊圍成的營地當中缺少了兩個人,只剩下了兩匹馬孤零零的在那里吃著草。
今天下雨這件事情還是老約克姆告訴奈特謝德的,他是一個優秀的獵人,而優秀的獵人總是能捕捉到一些氣象的微變化。
奈特謝德望著天空,他最后把涂抹了蠟的披風披在了身上,大步向外走去。
“啊——”頭上圍著一塊兒涂抹了蠟的方巾,身上穿著的粗布衣的男人用雙手捧著艱難的舉起了手炮,火繩正發出呲啦呲啦的燃燒,特殊制成的火繩哪怕被雨水淋到短時間之內也無法澆滅。
早期的火槍并不適合雨天使用,火藥會因為潮shi而無法點燃,因此維洛里克的府邸當中,他在雨天倍有安全感,此刻正在明框玻璃窗前的沙發上喝著茶水。
府邸當中尚有近百名武士與牛仔,或在明面或在暗哨當中為他保駕護航。
直到…突然!
“嘭!”
“轟——”
巨大的爆鳴聲從外面傳來,然后是墻體破碎坍塌的聲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