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
斯芬克斯再一次將右爪猛擊地面,口中古老的吟唱聲傳遍高天:“古老王朝重現(xiàn)!”
土地開始變形,一座高臺將斯芬克斯托起。
四周的大地也開始再一次裂開,巖石像是變成了什么可塑的泥漿材料那樣拼接了起來,一個又一個的石墩士兵站立而起,胯下騎著巖石構(gòu)成的戰(zhàn)馬,手握長矛。
一兩個呼吸之間士兵們就已經(jīng)列好軍團戰(zhàn)陣向前沖鋒,那道最大的地縫像是通往什么異空間那樣,一頭又一頭的巖石獅鷲從其中飛出,向著柯林這邊撲來。
斯芬克斯端坐于祭臺高處,如同不可直視之神明,它愣是以一己之力改變了一片荒原的地形,古老的金字塔和塔樓也是由巖石堆積而出。
手持彎刀駕馭著戰(zhàn)車的士兵向前沖鋒著,四周的土地已經(jīng)開始出現(xiàn)了沙化的跡象,四下里紛紛揚揚的飄著粉塵。
“若你本體在此,我倒還畏懼三分,可你不過是一尊半神創(chuàng)造的一具人偶罷了。”
‘柯林’眼底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光彩,方才火焰熊熊如吞天地的氣勢雖然龐大,但卻實在沒造成什么大的傷害,這也讓斯芬克斯看出來他有幾分虛張聲勢的架勢了。
一個是半神制造的人偶,另一個是身帶大地途徑序列五非凡特性的非凡生物,比尋常的序列五巫師們強上些,距離半神那個傳奇層次卻又差一點。
所以這里并非是什么主戰(zhàn)場,真正的柯林甚至沒有登上那艘船,夏樹也不知曉他去了哪里。
因為他去尋找屬于自己的真正戰(zhàn)場了。
海邊,這座燈塔佇立在這里已經(jīng)有兩個世紀了,由阿爾迪烏斯家族的先祖?zhèn)兯ㄔ欤趦勺簫u的最中間。
這是一處不過幾千個平方的荒島,巖石堆砌的塔樓高高聳立著,沒有人知曉阿爾迪烏斯家族的那位先祖就生活在這里,從他歸來至今。
這像是個普通老頭,他頭上戴著頂?shù)静菥幍拿弊樱谝惶幒谏甘瘞r上,手里頭握著根魚竿。
但那曾經(jīng)的金發(fā)如今已經(jīng)變成枯槁,只剩下發(fā)絲的邊緣還帶著些許的漸變金色,他很瘦,臉上有很多的皺紋,像是一副骨骸撐著身上的那副皮肉。
他閉著眼睛,也不在乎有沒有魚上鉤,作為一個老人,他實在不愿意再浪費他那眼中所剩無幾的神光了。
亞歷山大·阿爾迪烏斯大抵不覺得自己人生有什么遺憾,他去過北大陸東面的月光森林,豎條河流的交匯口圣蘭斯,那是一座水上的萬島之城,雪很大,但卻不怎么冷。
他曾在那里待過幾十年,因為他曾經(jīng)那位遙遠的伴侶是個貌美的精靈人,漸變的金色秀發(fā),碧綠的翡翠眼瞳,皮膚白皙,眼尾帶著幾點雀斑,像是淚痕。
但是亞歷山大太能活了,顯然他是個孤獨的半神。
歲月賦予你越多的珍品,那么在失去這些的時候就會越加痛苦,因而人生是一場莫大的悲劇,凡擁有的必要失去。
一種莫大而沉重的抑郁折磨著亞歷山大·阿爾迪烏斯,于是他將自己固步自封,他在這里為自己挖好了墳?zāi)埂?/p>
他的前半生是盛大的腐爛,后半生是孤寂的死水。
于是,他的余生喜歡做夢,這算得上是他主人給予他最寶貴的財富了。
“我的靈性在向我示警,這場漫長的腐爛終要結(jié)束了嗎?”
亞歷山大終于睜開了眼睛,他的眼白泛著青,眼瞳也孤寂得像是潭死水,如同他的一生那樣。
他的身旁坐著個年輕人,面上帶著謎一樣的笑,身上穿著一件寬松的灰色斗篷,咸冷的海風凌亂了他的發(fā)絲。
“亞歷山大閣下,你覺得漫長的人生歲月當中最重要的一點是什么嗎?”柯林像是閑聊一般隨意的問道。
“我不知道,也許是思考生存還是毀滅吧。”亞歷山大的聲音沙啞,像是被這無數(shù)年極光海吹過來的海風將他的嗓子打磨得粗糙了那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