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色建筑體的那扇紅漆大門正敞開著,紅地毯一直延伸到深處,小提琴和鋼琴的悠揚聲響從里面傳來,像是一場華麗舞會的前幕。
當奈特謝德跟隨雷文克洛導師走進去宴會廳的時候,一個身披酒紅千鳥格披風里面一件深灰緊身系扣襯衫,戴著頂克萊因藍色的禮帽的中年人正站在通往二樓的樓梯上,把手中空蕩的水晶酒杯遞給周邊的侍者,他似乎是剛下來。
高雅不凡,像是那古舊典雅的油畫里剛走出來的。
金色綬帶,肩頭上的每一顆金色的紐扣都熠熠生輝,在那萬千燭火之下。
而奈特謝德正巧聽到了周邊人對那中年人的稱呼。
“檢察長閣下。”
【歌德蘭聯邦下屬辛蒙德州,州際檢察院大檢察長·范迪門·李!】
“雷文克洛,好久不見。”他語氣輕快得像是在念詩,嘴角上揚出一個優雅的弧度。
奈特謝德察覺到了某股濃重的傲慢的氣質正在那人身上升騰,這并不是因為蔑視雷文克洛,或者在場的任何一個人。
那是一種怎樣的感覺呢?
像是種對一切滿不在乎,我即天命的態度?該是什么樣的人才能有這種氣質呢?
很快奈特謝德心中就有了結論——高干子弟或貴族世家,又或者兩者都有。
當范迪門·李開口的時候,宴會廳里周圍人的目光都吸引了過去,他們偷偷打量著雷文克洛還有奈特謝德。
少有人知,這位辛蒙德州州際首府大學的草藥學系教授還有這樣一層身份,不過盡管少有人知,但在場當中還是有一些人知道這一點的。
比如,一開始打招呼的那個瑪丁尼司法長。
“一別十七年了。”雷文克洛語氣出現了少有的變動,“今朝憶往昔,真像是早上的落花,到了夕陽黃昏的時候才拾起。”
“我親愛的雷文克洛啊,你說得讓人真的覺得很憂傷,仿佛我們的青春也如同那落花一樣再也無法回去了。”
“春風尚有憐花意,何不許我再少年?花有重開日——你我都知道這不過只是一句玩笑罷了。”
“一個秋末午后凋零的花朵,待到迎來第二個盛夏再綻放的花,還是曾原來的花兒了嗎?”
范迪門·李空出了身位:“下面太吵鬧了,隨我樓上吧,我知你不喜熱鬧。”
他幾乎是完全無視了奈特謝德的存在,只是和雷文克洛向二樓走去,這讓奈特謝德感覺到了更加復雜的感覺。
有種傲慢叫做不屑于和你說話,甚至于不屑于多瞧你一眼,只是輕巧的眼神一瞥,一抬,那股世家的氣質就彰顯無遺了。
不過奈特謝德沒吭聲,他只是滾動了一下喉嚨。
這是個狠角色,遠遠比阿爾伯特·威迪文有傲慢的資本,辛蒙德州州際檢察院檢察長,踏馬的!副部級呀…而且是實權在握的副部級。
“我們的人生總像是恍惚的午后,也許只是一時間貪玩后悠然間打了個瞌睡,便已至黃昏。”范迪門·李的聲音太有特點了,他一說話就很吸引人,輕快得簡直像是在念詩,嗓音甘甜得像是溪流里的水沖打河流中的河卵石。
“這樣的人生也算得上是恍惚的午后嗎?”雷文克洛同范迪門·李向樓上走去,他輕笑著開口,隨后他深呼出一口氣,“三十九歲啊,我年輕的李!三十九歲的你已經是辛蒙德州的州際檢察院檢察長,歌德蘭聯邦的副部級官員!”
“你這樣的感慨傳出去可真是不叫人討喜!”
“哈哈哈——”聽見這話后范迪門止不住的笑出了聲,他用手甚至輕拍著自己的額頭,“怎么?我親愛的雷文克洛,你也同那些來參加宴會的人那樣,神情當中止不住的妒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