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就在這份專注即將觸摸到臨界點的瞬間——毫無征兆!腳下的冰臺猛地一震!不是尋常的冰裂,而是如同整個寒淵核心被一只無形的巨手狠狠撼動!劇烈的、沉悶的轟鳴從地底深處炸開,沿著冰層兇猛地傳導上來,瞬間撕裂了冰臺上所有虛假的平靜!“轟隆隆——咔啦啦——!”刺耳的、令人牙酸的巨大冰層撕裂聲在所有人頭頂炸響!冰臺邊緣,一塊如同小山般龐大的萬年玄冰,在劇烈的震動下驟然崩解!它帶著萬鈞之勢,裹挾著無數(shù)碎裂的冰棱,如同咆哮的冰龍,朝著冰臺中央眾人休整的區(qū)域狠狠砸落!這僅僅是序幕。
比那巨大冰塊崩塌更恐怖的,是冰臺深處那幾塊猙獰冰巖后方,那道深藍色冰淵裂口!那里,一股無法形容的、純粹到極致的幽藍色寒流,如同被壓抑了千萬年的洪荒巨獸,猛地噴發(fā)出來!它不是風,而是凝固的、咆哮的、毀滅性的極寒!所過之處,空氣瞬間凍結(jié)成細密的藍色冰塵,發(fā)出令人頭皮發(fā)麻的“嗤嗤”聲。
那幽藍寒潮如同擁有生命的巨蟒,帶著吞噬一切的死亡氣息,貼著冰面,以驚人的速度向著整個冰臺席卷蔓延!目標,赫然籠罩了所有人所在的區(qū)域!“寒潮!寒潮提前爆發(fā)了?。 薄芭馨 ?!”“天殺的,怎么會提前!”“救命——!”凄厲的尖叫和絕望的嘶吼瞬間將冰臺淹沒。
前一秒還在勾心斗角的弟子們,此刻只剩下最原始的恐懼。
人群像炸了窩的螞蟻,亂成一團,推搡著,踩踏著,只恨爹娘少生了兩條腿,朝著遠離寒□□發(fā)的方向亡命奔逃。
柳如絮花容失色,尖叫著被混亂的人群撞倒在地,精致的發(fā)髻散亂,哪里還有半分之前的巧笑嫣然?李莽臉上的兇悍也徹底被驚恐取代,他試圖推開擋路的人,卻被人流裹挾著踉蹌后退。
周師兄的小團體更是瞬間崩潰,那刀疤臉弟子慌亂中甚至掏出了皮囊里的東西——一張閃爍著不祥藍光的符箓,卻因手抖而差點掉落。
就在這極致的混亂與絕望中,一道身影卻逆著奔逃的人流,猛地向前沖去!是周師兄!他臉上布滿猙獰的狠厲,眼神里沒有絲毫對寒潮的恐懼,只有孤注一擲的瘋狂和一種即將得逞的扭曲快意!他的目標,正是冰柱陰影下依舊盤膝而坐的沈青瓷!“沈青瓷!都是你!引動了寒潮!你這災星??!”他嘶聲力竭地咆哮著,聲音因恐懼和亢奮而扭曲變形,蓋過了寒潮的呼嘯,“攔住她!別讓她跑了!讓她頂?。〔蝗晃覀兌嫉盟溃?!”吼聲如同信號。
混亂的人群中,幾個平日里唯周師兄馬首是瞻的弟子,眼中瞬間閃過一絲掙扎,隨即被更深的恐懼和狠毒取代。
他們幾乎是本能地,被周師兄的吼叫和求生的欲望驅(qū)使著,下意識地朝著沈青瓷所在的方位圍堵過來!手臂伸出,試圖抓住她,或者將她推向那咆哮而來的幽藍寒潮!李莽和柳如絮等人,也在這吼聲的刺激下,混亂的目光齊刷刷地射向沈青瓷!那眼神里,充滿了劫后余生的慶幸尚未升起就被更惡毒的念頭取代——仿佛找到了一個可以獻祭的替罪羊!“對!是她!是她引來的!”“抓住她!讓她頂住寒潮!”“快!別讓她躲開!”無數(shù)道充滿惡意與推諉責任的目光,如同實質(zhì)的冰錐,刺向陰影中的沈青瓷。
周師兄更是第一個撲到近前,臉上是窮途末路的瘋狂,五指成爪,帶著撕裂空氣的勁風,狠狠抓向沈青瓷的肩膀,要將她整個人擲向那片吞噬一切的幽藍!就在他布滿青筋的手爪即將觸碰到沈青瓷肩頭衣料的剎那——一直如同冰雕般沉寂的身影,動了。
快!快得超越了視線所能捕捉的極限!仿佛一道凝固的光驟然炸裂!盤坐的身影毫無征兆地消失,又在下一個瞬間,如同鬼魅般出現(xiàn)在了周師兄的側(cè)后方!她的動作沒有絲毫拖泥帶水,甚至帶著一種行云流水的韻律感。
白皙修長的手掌看似隨意地搭在了周師兄因前撲而完全暴露的后心命門之上。
沒有驚天動地的巨響,只有一聲沉悶如擂鼓般的“砰”!掌心吐勁!一股沛然莫御、凝練到極致的冰寒靈力,如同無形的攻城巨錘,狠狠貫入周師兄的后心!周師兄前撲的身形猛地一僵,臉上瘋狂的表情瞬間凝固,被一種極致的驚駭和茫然取代。
他甚至來不及發(fā)出一聲慘叫,整個人便如同斷了線的破敗木偶,被這股力量裹挾著,身不由己地離地飛起!他飛行的軌跡,不偏不倚,精準無比地迎著那片剛剛席卷到冰臺邊緣、咆哮肆虐的幽藍寒潮最核心、最狂暴的區(qū)域!“不——?。。 逼鄥柕讲凰迫寺暤慕^望嚎叫,終于從周師兄扭曲的喉嚨里爆發(fā)出來,充滿了無邊的恐懼和難以置信。
但這嚎叫僅僅持續(xù)了半息,就被更加恐怖的凍結(jié)聲徹底淹沒。
“嗤——咔啦!”周師兄的身體撞入那片幽藍的瞬間,刺目的藍光驟然爆發(fā)!他整個人如同被投入熔爐的蠟像,從頭到腳,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被一層幽藍的、厚達數(shù)寸的堅冰瘋狂覆蓋、凍結(jié)!那冰層不是靜止的,而是如同有生命的活物般在他體表急速蔓延、增厚!他飛撲的姿勢被永恒地定格在空中,臉上最后凝固的,是極致的恐懼和絕望,成為一尊栩栩如生的冰雕。
緊接著,冰雕被后續(xù)狂暴的寒潮能量狠狠撕扯,發(fā)出令人牙酸的碎裂聲,頃刻間四分五裂,化作無數(shù)包裹著幽藍光芒的冰晶碎塊,被寒潮裹挾著,瞬間消失在冰淵深處,連一絲血跡都未曾留下。
死寂!比寒淵本身更加死寂的沉默,瞬間籠罩了整個冰臺。
時間仿佛被凍結(jié)了。
所有奔逃的腳步戛然而止。
所有恐懼的尖叫被硬生生掐斷在喉嚨里。
柳如絮半癱在冰冷的冰面上,忘記了自己還摔倒在地,眼睛瞪得幾乎要裂開,死死盯著周師兄消失的地方,身體篩糠般抖個不停。
李莽保持著推搡的姿勢僵在原地,臉上的兇悍早已褪盡,只剩下見了鬼般的慘白和深入骨髓的恐懼。
那幾個下意識圍堵過來的弟子,更是如同被無形的寒冰凍僵在原地,伸出的手還懸在半空,眼神空洞,大腦一片空白。
刀疤臉弟子手里那張閃爍著不祥藍光的符箓,“啪嗒”一聲掉落在冰面上,滾了幾圈,黯淡下去,像一塊無用的破布。
那席卷而來的幽藍寒潮在吞噬了周師兄后,似乎也因這突如其來的“獻祭”而能量宣泄了一瞬,狂暴的勢頭為之一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