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息已傳回。
骨七最后看了一眼江浸月消失的方向,身形如同被風吹散的煙霧,無聲無息地消失在原地。
只有一句冰冷的話語,似乎還殘留在呼嘯的風中:“刀是好刀……可別真成了噬主的兇兵。
”礪石院深處,沸血池邊緣。
江浸月背靠著一塊滾燙的巨大黑曜石,緩緩滑坐在地。
胸膛劇烈起伏,每一次呼吸都帶著火辣辣的痛楚,并非受傷,而是精神高度緊繃后的虛脫,以及體內力量第一次如此極致爆發后的震蕩。
左臂深處,那新生的玉絡仍在微微灼燙,仿佛還在回味方才那凝聚毀滅道韻、一擊必殺的感覺。
他攤開自己的右手。
沾滿污垢和干涸血痂的手指,骨節分明。
指尖,似乎還殘留著點中那弟子后頸時,那瞬間生機斷絕、寒意反噬的觸感。
冰冷,死寂。
“嗬……”一聲壓抑的喘息從他喉嚨里擠出,帶著一種難以言喻的疲憊與……更深的冰冷。
他閉上眼,后背緊貼著滾燙的巖石,灼痛感清晰地傳來。
成了。
投名狀已交。
血煞門這條路,再無回頭可能。
他緩緩探手入懷,指尖觸碰到那方破碎的舊棉帕。
熟悉的松節油氣息,帶著隔世的苦澀,絲絲縷縷纏繞上來。
熔巖的暗紅光芒,在他沾滿血污與礦塵的臉上跳動,將那道緊抿的唇線映照得如同凝固的血痕。
幽深的眼窩里,冰封的火焰無聲燃燒,映著下方那片埋葬著上古戰魂的深淵。
刀已出鞘,寒光飲血。
這沸血池的棋局,才剛剛開始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