礪石院深處,地火脈如同大地被撕裂的暗紅傷口,永恒地翻滾著粘稠的熔巖。
污濁的硫磺氣息混雜著金屬熔煉的腥氣,濃得化不開,沉甸甸地壓在每一寸空氣里。
斷崖邊緣,一道纖細(xì)的身影無聲融入最濃重的陰影。
血羅剎。
猩紅的眼眸在昏暗中亮得驚人,如同兩點凝固的血,靜靜注視著下方那片崩塌狼藉的熔巖平臺。
斷裂扭曲的封魔鏈殘骸散落在蛛網(wǎng)般裂開的黑曜石上,邊緣焦黑卷曲,無聲訴說著不久前那場短暫而激烈的交鋒。
空氣里,元嬰符箓那霸道鎮(zhèn)壓的余威尚未徹底散盡,與地火煞氣、血腥味以及一絲……極其微弱卻無法忽略的松節(jié)油清冽苦澀,詭異地交織在一起。
她看得分明。
那道青色身影離去時,懷中抱著的,正是計劃中最關(guān)鍵的“鑰匙”——江浸月。
“呵……”一聲低低的、帶著奇異韻律的輕笑從血羅剎唇間逸出,隨即被劇烈的咳嗽打斷。
她抬手掩唇,指縫間滲出暗紅的血絲,襯得那張蒼白如紙、病態(tài)精致的臉愈發(fā)妖異。
銀色的長發(fā)在灼熱的氣流中微微拂動,如同流淌的水銀。
“殿主!”陰影中,骨七的身影如同凝結(jié)的墨汁,悄然浮現(xiàn)。
那張慘白的面具轉(zhuǎn)向崩塌的平臺,聲音透過面具帶著金屬摩擦的質(zhì)感,壓抑著驚怒,“‘鑰匙’被帶走了!沈青瓷那女人……竟有元嬰級的封印符箓!我們……”“無妨。
”血羅剎放下染血的手,指尖隨意將血漬碾開,動作優(yōu)雅得像是在拂去塵埃。
猩紅的眼眸里沒有絲毫計劃被打亂的焦躁,反而閃爍著一種近乎狂熱的、洞悉一切的冰冷光芒。
“棲霞山那位慕長老的手筆罷了。
她倒是看重這位師侄。
”她的目光穿透翻騰的熔巖熱浪,仿佛能穿透厚重的巖層,落在那片被上古禁制層層封鎖的熔巖漩渦深處。
那里,一絲亙古不變的幽暗正隨著地火的脈動,無聲地呼吸著。
“鑰匙昏迷了,封印加身,反而更好。
”血羅剎的聲音輕飄飄的,卻帶著一種令人骨髓發(fā)寒的篤定,“省得我們時刻提防這把剛開鋒的兇刃,反噬其主。
”她唇角勾起一抹病態(tài)的笑意,“棲霞山替我們暫時保管鑰匙,我們……正好騰出手,把水徹底攪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