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死?”高升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帶著濃濃的嘲諷,“好一個‘該死’!螻蟻般的賤役,也配妄論他人生死?本座再問你,你所用之力,從何而來?是否偷習了魔道血煞門的邪功?說!”最后一聲“說”,如同驚雷炸響,帶著金丹大圓滿修士強大的精神威壓,如同無形的重錘,狠狠砸向江浸月的識海!“唔!”江浸月身體猛地一顫,臉色瞬間慘白如紙,深陷的眼窩中那兩點幽火劇烈地晃動了一下,幾乎要熄滅。
一股腥甜涌上喉嚨,被他死死咽下。
鐐銬下的身體因劇痛和威壓而不受控制地顫抖起來,額角滲出細密的冷汗。
但他依舊死死咬著牙,嘴唇被咬破,鮮血順著干裂的唇紋淌下,滴落在冰冷的地面上。
他艱難地再次抬起頭,布滿血絲的眼睛死死盯著高升,那目光中的冰冷與漠然,未曾因威壓而減少半分,反而更添了一絲玉石般的頑固。
“……沒有……魔功……”他每一個字都像是從牙縫里擠出來的,帶著血沫,“是……是……”是什么?他卡住了。
那卷染血的素箋?那上面是阿姐的字跡!他不能說!一旦說出,她怎么辦?那個站在云端、風華絕代的沈青瓷……那個給了他希望又將他推入深淵、連多看一眼都嫌臟的騙子……他恨她,卻絕不能讓任何人知道那卷東西的存在!那是他唯一擁有的、扭曲的憑證!“是什么?”高升身體微微前傾,銳利的目光如同兩把冰錐,要將江浸月釘穿,“說!”“……是……老天……給的!”江浸月猛地嘶吼出聲,聲音破碎卻帶著一股玉石俱焚的瘋狂,“爛泥里……爬出來的……力氣!”“冥頑不靈!”高升眼中殺機暴漲!他失去了最后的耐心。
一個雜役的死活他不在乎,他在乎的是那可能存在的“邪功”,以及借此宣泄對血煞門的怒火!他猛地站起身,暗紫色的袍袖無風自動,一股更加陰冷沉重的威壓彌漫開來,整個刑罰殿的溫度仿佛都驟降了幾分。
他一步步走下寒玉臺階,腳步聲在空曠的大殿中回蕩,如同催命的鼓點。
“看來,不用點手段,你是不會開口了。
”高升停在江浸月面前,居高臨下地看著他,如同在看一只可以隨意碾死的蟲子。
他緩緩抬起那只包裹著繃帶的右手,雖然經脈已廢,但金丹修士的靈力依舊能驅動它做出簡單的動作。
“取‘蝕骨釘’來。
”他冰冷的聲音不帶一絲感情。
旁邊一名刑堂弟子立刻應聲,從旁邊惡鬼雕像手中的托盤中,取過三根長約三寸、通體烏黑、散發著幽幽寒氣的細釘。
釘身之上,布滿細密的倒刺符文,光是看著,就讓人骨髓發寒。
蝕骨釘!專破護體靈力,釘入骨髓,痛楚深入魂魄,且能緩慢侵蝕生機,是刑罰殿對付硬骨頭修士的常用手段之一。
用在一個毫無靈力的雜役身上,其痛苦可想而知。
兩名刑堂弟子上前,粗暴地將掙扎的江浸月死死按在地上。
“最后問你一次,”高升捏起一根蝕骨釘,冰冷的釘尖在冥磷石的光芒下閃爍著不祥的幽光,對準了江浸月左肩的肩胛骨,“功法從何而來?是否與血煞門有關?說!”江浸月被死死壓著,臉頰緊貼著冰冷刺骨的黑曜石地面。
他艱難地側過頭,深陷的眼窩中,那兩點幽火透過散亂的發絲,死死盯著高升手中那根散發著死亡氣息的黑釘,又緩緩移向高升那張冰冷殘酷的臉。
他的嘴唇翕動著,沾著血污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只有一片死寂的、玉石般的頑固。
那目光深處,除了冰冷的恨意,竟還透出一絲極淡的、近乎憐憫的嘲諷——仿佛在嘲笑對方永遠也無法觸及真相。
他用盡全身力氣,從喉嚨深處擠出幾個嘶啞破碎、卻清晰無比的字:“無……可……奉……告。
”“哼!”高升眼中最后一絲溫度消失,只剩下純粹的冷酷與暴戾。
他手腕猛地一沉!噗嗤!烏黑的蝕骨釘,帶著刺骨的寒氣,狠狠釘入了少年單薄的肩胛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