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檢視了一下戰場,沒找到什么有用的東西。我就沒入森林中,把自己藏起來。”
余舟遙向垂直方向扭動身體,試圖讓自己坐直。她問:“那……那我呢?我為什么會在這里?”
牧明月呼了一口氣,“舟遙,剛剛那只是故事的上半場。下半場才剛剛開始呢。”
“舟遙,你聽我慢慢說。那時雪很大,天也很冷,你也還沒醒。……
“舟遙,你聽我慢慢說。
那時雪很大,天也很冷,你也還沒醒。隊里其他人都被淘汰了,比賽場上只剩下我們兩個人。我在機甲里面冷得直哆嗦,急需在不引發其他人注意的情況下,快速暖暖身子。于是我從雪層里爬出來之后,就往森林方向走去了。
我想著,我在森林里也不會離你太遠。你要是醒了,打開信號探測器,你就能找到我。樹林的掩護方便我使用各類燃料,激活機甲能源。萬一我運氣不錯,能在森林里面遇到什么好東西呢,要是碰到什么可用的材料,等你醒來之后,咱們就一起處理這些玩意。
事實證明我想多了。森林里其實沒什么可用的東西。咱們最初跑路的時候,已經順手搜剿過一次森林了。我再入森林,也不過是找到些耐寒植物的枝干和一些長相奇形怪狀的奇異生物尸骸。我挑了幾個沒見過的材料,扔進了儲物倉。
我在森林里晃蕩了一會,沒什么新鮮東西,百無聊賴的。你別笑話我,現在想來,那會兒我真的就是瞎晃蕩了一會,打發了一些時間。”
牧明月咳嗽了一下,像是在不好意思。
余舟遙摸了摸腦袋,扭曲著軀干躺在駕駛艙里面。她勾唇:“好的好的,我沒笑。這有什么好笑的。信息不足,我沒辦法判斷當時的決策。從已有的信息來看,進入森林未必是錯誤的決策。好啦,我的大小姐,麻煩您接著講吧。”
牧明月的呼吸聲里帶上了些許的氣音。她嘴里嘀咕了一下,繼續敘述:
“我在森林里消耗了些熱量……和燃料。等身子暖起來之后,再加上我也沒找到什么有用的資源,我就打算回去了。
現在想來,也許一切都是命中注定的安排。在森林里閑逛的那一小會,恰巧把我和敵人錯開。你在機甲內遲遲未醒,恰巧避開了敵人對該地的搜查。也許只有天意,才能在多重人為設計的情況下,還讓我們有這等奇遇。
我返回的時候,走的不快,沒有驚動任何人。快到森林邊緣時,我眼尖,遠遠地瞅見了好幾個身影。
你猜我看到了什么?”
牧明月的尾音微微上揚,聽起來心情很好的樣子。
雖然余舟遙此刻看不到她的表情,但她完全能想象到,大小姐眼角彎彎,臉上帶笑的樣子。
她想,牧明月一定看到了很重要的內容。
余舟遙笑著說:“猜不出來。求你告訴我吧。”
牧明月含笑,反問道:“你不怕,我剛剛在這里講長篇大論要害了你?在這么危險的比賽場景之中,你居然還有空聽我講故事?”
“我相信你的判斷。”余舟遙放松地說,“我們彼此信任,我早就把命交給你了。難道你會害我嗎?咱們最多也就是一起被淘汰而已,還能怎樣?要是曙光被淘汰的話,更容易被學校問責的難道不是教練和其他五個倒霉蛋嗎?”余舟遙滿不在乎地說。
牧明月撲哧一聲笑出來:“你說話怎么這么損。我可提醒你,學姐學長們現在正在觀眾席看著呢,小心你被她們問責。”
“那就問責。我覺得我已經打得很好了。”
“是,我們都很努力了。好了,不岔開話題了。我只是覺得……我們的運氣還沒有那么差。至少我現在還能同你說說話,出比賽了曙光小隊全員還能聚餐……”牧明月的聲音慢慢低了下去,像是想到了什么令人不安的訊息。
余舟遙挑眉:“大小姐,你怎么描述得那么可怕。總不能我真的有可能死掉吧?”話剛說出口,余舟遙就停住了。她想到了賽前各位領導們的囑咐。
余舟遙腦海里冒出來幾個一閃而過的念頭。這幾個念頭就像種子一樣,種下去之后唰地幾下就竄成參天大樹了,狠狠地扎根再她的腦海里,砍也砍不掉。郁郁蔥蔥的樹葉把她籠罩起來,透過樹葉間的陰影,她好像體會到了牧明月言語中不便明說的暗示。
她似乎知道牧明月要說些什么了,至少知道了大致的主題。
“那萬一呢?”
“至少我現在還活著。”余舟遙想了一下,補充道,“死亡本身并不可怕。但我目前還不想死。我還沒和你開始過好日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