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傷能走能跳了,大家也都換了身勉強能看的衣服。
留在倉庫角落里等死不是辦法。
那天早上,天剛亮到能看清路,我們就收拾了僅剩的一點東西,準備離開。
背包里東西少得可憐。
最后半瓶水,幾塊壓得扁扁的壓縮餅干,一點從廢墟里翻出來的、勉強能吃的真空包裝肉干。還有周閻找到的一點干凈的紗布和一小瓶消毒水。這就是我們的全部家當。
哦,對了,還有黑炭。
它依舊盤在莊一的手腕上,像一道黑色的紋身,只是偶爾會抬起小小的腦袋,不安分地吐吐信子。
“他爹的,又要走?!标悅吐暳R了一句,使勁勒緊了背包帶子。
他背上那塊深褐色的痂還很顯眼,隨著動作拉扯著周邊的皮膚。
華樂也背了個小包,里面裝著那點可憐的食物和水。
她看了看莊一手腕上的黑炭,小聲問:“它……路上吃東西怎么辦?”
沒人知道。
末日里,人都快找不到吃的,何況一條蛇?
而且這條蛇看起來只對莊一的手腕感興趣。
“走一步看一步。”周閻說,他的聲音還算平靜,但眼神里也透著疲憊。
他背著一個稍微大點的包,裝著紗布和雜物。
莊一沒說話,只是用另一只手的指尖,輕輕碰了碰黑炭的腦袋。
黑炭縮了一下,又探頭蹭了蹭他的手指。
“出發?!蔽艺f。
我們鉆出倉庫的破墻,重新踏上那片無邊無際的廢墟。
目標是向北,離開這片徹底死寂的城市核心地帶。
我們不知道外面是什么樣子,但總比困在這里等死強。我們只想活著,找個沒那么危險的地方,活下去。
風不大,空氣里的臭味依舊像一層薄膜糊在臉上。
腳下的瓦礫和碎玻璃踩上去咯吱作響,每一步都要小心,不知道哪里藏著塌陷的坑洞或是尖銳的鋼筋。
視線所及,除了破碎的建筑骨架,就是扭曲的車輛殘骸和散落的垃圾。
看不到任何活物。
除了我們自已。
走了大概兩三個小時,太陽的位置高了一點,但光線還是灰蒙蒙的。
疲勞感開始像沉重的鉛塊一樣墜在雙腿上。
華樂喘氣的聲音開始變粗,腳步也有些拖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