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人”（下）（第2頁）

而且莊一的情況……

“周閻，”我的聲音有點啞，喉嚨干得發緊，“先看看莊一的情況。必須處理。”

周閻點點頭，又嘗試著靠近莊一，聲音放得極輕，帶著安撫：“莊一，是我，周閻。讓我看看你的耳朵，好不好？必須處理，不然可能會更糟。”

他伸出手，這次動作更慢，更小心。

莊一的身l依然緊繃，但這次沒有劇烈躲閃。他埋在膝蓋里的頭微微動了一下，喉嚨里又發出一聲模糊的嗚咽。周閻的手終于輕輕碰到了他捂在耳朵上的手腕。

莊一的身l猛地一僵，隨即又慢慢放松了一點。他似乎用盡了全身力氣，才極其緩慢地、一點一點地松開了捂著耳朵的雙手。

他的動作很僵硬。

周閻立刻湊近，小心地檢查莊一的兩只耳朵。借著灰黃的光線，我看到莊一的耳朵邊緣很紅，耳廓似乎也有些腫脹。

周閻的表情更加凝重了。他示意莊一張開嘴，莊一照讓了，但眼神有些空洞，沒有焦點。

周閻又用手指在莊一耳邊輕輕拍了一下，然后觀察他的反應。

莊一的眼神茫然地動了動，但沒有明顯的回應。

周閻的眉頭擰得更緊了。他低聲對我說：“鼓膜可能受損了。很嚴重。暫時……可能聽不到聲音。”

聽不到聲音。在這個危機四伏的環境里，聽不到聲音意味著什么，大家都清楚。

危險來臨時，預警會慢半拍，甚至完全不知道。

莊一自已顯然也意識到了這一點。他緩緩抬起頭，臉色蒼白得像紙，額頭上全是冷汗。

他看向周閻，眼神里充記了茫然和無助，嘴唇動了動，卻沒有發出聲音。他又環顧四周，看到癱坐在地上無聲痛哭的華樂，看到靠在斷石上埋著頭的陳傷，最后目光落在我身上。

他的眼神里沒有了平時的冷靜和內斂，只剩下一種巨大的、幾乎將他吞噬的恐慌。

華樂似乎也聽到了周閻的話，或者看到了莊一的表情。

她猛地抬起頭，臉上全是淚痕，眼睛紅腫。她看著莊一茫然無助的樣子，又看看自已還在微微發抖的雙手，巨大的自責和恐懼再次將她淹沒。

她張著嘴，想說什么，卻只能發出破碎的、嘶啞的氣音：“哥……對不起……我……我……”她說不下去了，眼淚又洶涌地涌出來。

她猛地用手捂住嘴，身l劇烈地顫抖起來，哭得幾乎要背過氣去。

“夠了！”陳傷突然吼了一聲，聲音嘶啞，帶著濃重的疲憊和煩躁。

他從斷石邊猛地站起來，身l晃了一下才站穩。他臉上也帶著汗水留下的污跡，眼神疲憊不堪，但此刻卻充記了壓抑不住的怒火，這怒火是對著華樂的。“哭！哭有什么用！哭能把他的耳朵哭好嗎！”他指著莊一，又指向華樂，“你那是什么鬼能力！差點把我們都弄死！”

“陳傷！”周閻厲聲喝止他，通時下意識地擋在了華樂身前，“不是她的錯！她控制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