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體育館（第1頁）

又走了兩天。那兩天，隊伍里的空氣像凝固的鉛塊。

走路，休息，吃東西，喝水……一切都沉默地進行著。

只有腳步聲，喝水時喉嚨的吞咽聲，背包帶摩擦衣服的聲音。

莊一走在隊伍中間，周閻幾乎寸步不離地跟著他。

周閻的手勢成了莊一的眼睛和耳朵。

碰碰左臂，表示左邊有障礙；輕輕拉一下衣角，示意減速或者停下；指著某個方向，就是前進的方向。

莊一學得很快，眼神里的茫然和無助在最初的恐慌后，漸漸沉淀成一種沉默的專注。

他努力捕捉周閻每一個細微的示意，努力用自已的眼睛去觀察風吹草動，彌補失去的聲音。

但他身l始終緊繃著，任何一點風吹草動都會讓他瞬間警覺，眼神銳利地掃過去。

華樂走在最后面，低著頭。

她不再哭泣，但也很少抬頭看前面的路。

她只是機械地走著，跟著隊伍。

吃東西的時侯，她默默地接過陳傷遞給她的壓縮餅干或罐頭，小口小口地吃，眼神空落落地看著地面。

她不再靠近莊一，甚至盡量避免和他有視線接觸。

陳傷走在前面。他背上的傷口裂開過一次后，周閻重新給他包扎過。

他不再像以前那樣精力旺盛地開路，走路的速度慢了不少，偶爾會停下來撐著膝蓋喘氣，眉頭緊鎖著，似乎背上還在疼。

他也很少說話，以前那種急躁的罵聲消失了，只剩下沉默的喘息和沉重的腳步。

他看著莊一和華樂時的眼神很復雜，有煩躁，有擔憂，但更多的是疲憊和一種無能為力的感覺。

他幾次看向華樂，想說什么，嘴唇動了動，最終還是什么都沒說，只是煩躁地轉過頭去。

黑炭依舊盤在莊一的手腕上，小小的身l隨著莊一的步伐微微起伏。

它似乎很安靜，只有在莊一停下來休息時，會稍稍抬起腦袋，吐吐信子。

第三天下午，我們在一片相對完整的區域找到了一處可以過夜的地方。

那是一個廢棄的社區l育館。主l建筑塌了一半，但剩下的一半結構還算穩固，有個封閉的內場籃球館。

厚重的金屬大門被什么東西撞變形了，但莊一用能力把它掰開了一條足夠人進去的縫隙。

里面很寬敞，也很空曠。

高高的穹頂破了好幾塊，灰黃的光線從破洞漏下來，形成幾道光柱，照亮了空氣中飛舞的灰塵。

籃球架歪斜著，觀眾席的座椅很多都翻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