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新車與意外（第2頁）

看著紅色跑車消失在車流里，陳默摸了摸口袋里的青銅鏡。鏡面的光似乎比平時更亮，像在嘲笑他剛才的心動——一個來回穿越時空的“古董販子”，和一個喜歡老物件的現(xiàn)代姑娘，這故事聽起來就像荒誕劇。

第二天一早，陳默開著新車回老家。高速路上，他打開全景天窗，風(fēng)灌進(jìn)來，吹得頭發(fā)亂飛。他想起第一次坐王胖子的二手捷達(dá)，顛得骨頭都快散了，那時的他，怎么也想不到自已能開上這樣的車。

村口的老槐樹下，早就圍了一群人。父親站在最前面，手在褲兜里攥著，看見陳默的車，嘴張得能塞下一個雞蛋。母親在旁邊拽著他的胳膊，眼睛笑成了縫：“這是……咱小默買的車？”

“嗯，給您二老買的，以后出門方便。”陳默把車停穩(wěn)，下車給父親開了車門，“爸，您試試。”

父親小心翼翼地坐進(jìn)駕駛座，手在方向盤上摸來摸去，不敢使勁。“這……這比拖拉機好開？”

“好開多了，”陳默笑著說，“還有空調(diào)，冬天不冷夏天不熱。”

村里人都圍過來看熱鬧，張叔敲了敲車門：“這鐵皮真厚，比城里的公交車還結(jié)實！”李嬸拉著母親的手：“你家小默真有出息，這得花不少錢吧？”

母親笑得合不攏嘴：“不貴不貴，孩子公司發(fā)的獎……”話說到一半，看見陳默遞過來的眼色，趕緊打住了。

晚上，父親非要睡在車?yán)铩Ｄ赣H罵他老不正經(jīng)，他卻像個孩子似的：“我就聞聞這新車的味兒，比咱家的麥秸稈香。”陳默看著父親蜷縮在后座的樣子，突然覺得這幾十萬花得值——有些快樂，是古董換不來的。

第二天，陳默開車帶父母去縣城趕集。父親坐在副駕，手里拿著本《新手上路指南》，嘴里念念有詞：“轉(zhuǎn)彎要打轉(zhuǎn)向燈，會車要減速……”母親在后座捧著個保溫桶，里面是剛煮的雞蛋，非要讓陳默嘗嘗。

路過縣城的中學(xué)時，陳默看見校門口圍著一群人，好像在吵架。他停下車，聽見一個女人的聲音在喊：“我兒子明明考了第一，憑什么不讓他上重點班？”

陳默走過去一看，是林溪！她穿著一身運動服，頭發(fā)扎成馬尾，正和一個戴眼鏡的老師理論。“王老師，您就再想想辦法，我弟弟他……”

“不是我不想幫，”王老師嘆了口氣，“重點班名額記了，除非有特殊貢獻(xiàn)，不然真沒辦法。”

陳默心里一動，想起自已給村里捐的那筆修路錢，村委會給開了張“特殊貢獻(xiàn)證明”，說不定能用。“林溪，”他走過去，“怎么回事？”

林溪看見他，愣了愣：“陳默？你怎么在這兒？這是我弟弟，考了全縣第三，想進(jìn)重點班，可是……”

陳默從包里掏出那張證明：“王老師，您看這個行嗎？我給村里修了條路，村委會說這算特殊貢獻(xiàn)。”他指了指林溪的弟弟，“這是我……朋友的弟弟，能不能通融一下？”

王老師接過證明，看了半天，又打電話核實了一下，終于點了點頭：“行吧，既然是有貢獻(xiàn)的人，就破例一次。”

林溪激動得跳起來，突然抱住陳默：“太謝謝你了！我都快急死了！”她的頭發(fā)蹭過他的下巴，帶著淡淡的洗發(fā)水香味。

陳默的臉一下子紅了，剛想說“不客氣”，就聽見母親在車?yán)锖埃骸靶∧u蛋要涼了！”

林溪這才發(fā)現(xiàn)陳默的父母在車?yán)铮樢布t了，趕緊松開手：“叔叔阿姨好！”

母親笑著說：“這姑娘真俊，是小默的女朋友不？”

陳默和林溪異口通聲地說：“不是！”說完又都笑了，陽光落在兩人臉上，像撒了把金粉。

回北平的路上，陳默的心情像開了窗的車，風(fēng)都是甜的。林溪給他發(fā)微信：“下次請你吃飯，一定賞臉啊！”后面跟著個笑臉的表情。

他回復(fù)：“好啊，不過得我請，就當(dāng)慶祝你弟弟進(jìn)重點班。”

陳默摸了摸口袋里的青銅鏡，突然想帶林溪去看看那些民國的月份牌。他想象著林溪看見畫中旗袍女子時的樣子，肯定會眼睛發(fā)亮，像發(fā)現(xiàn)了新大陸。

回到出租屋，他從皮箱里拿出那三張月份牌，鋪在桌上。畫中的女子對著他笑，背景的洋房在夕陽下泛著金光。陳默突然覺得，這些老物件不再只是賺錢的工具，它們成了連接他和林溪的紐帶——一個喜歡老物件的現(xiàn)代姑娘，和一個能從過去帶來故事的他，似乎也不是那么不搭。

他把月份牌小心地收好，又給皮箱里添了些東西：幾本現(xiàn)代的教輔書，是給林溪弟弟的；還有個藍(lán)牙音箱，他想讓周老先生聽聽現(xiàn)代的音樂，說不定能想起些年輕時侯的事。

青銅鏡在月光下泛著溫潤的光，鏡面映著他的臉，旁邊仿佛能看見林溪的笑臉，和民國街頭的燈火交相輝映。陳默突然覺得，穿越時空的意義，不只是帶回古董，更是遇見那些讓生活變得溫暖的人——無論是民國雪夜里遞來熱水的周老先生，還是現(xiàn)代停車場里不小心撞了他車的林溪，他們都像鏡光里的星，讓這條孤獨的路，變得明亮起來。

下一次穿越，他想帶個拍立得去，給周老先生和石頭拍張照，告訴他們幾十年后，有個姑娘因為他們留下的老物件，和他相遇了。他還想告訴他們，生活不止有戰(zhàn)火和苦難，還有新車的味道，和陽光下的心動。

夜色漸深，陳默把青銅鏡放回床板下。他知道，下一次打開它，又會有新的故事在等待——那些關(guān)于過去與現(xiàn)在，關(guān)于古董與心動的故事，會像車窗外的風(fēng)景，一路向前，越來越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