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老爺大口呼吸,眼神凌厲盯著陳宴清,“朝廷派來巡查的官員不日就要抵達,若是暴露,什么下場你不清楚?你真要看著陳家出事?!”
“父親言重了?!标愌缜逦⑽?,“若收回也不行,那銷毀總還是來得及的?!?/p>
銷毀,那可是一大筆損失,陳家承擔得起,對商會里的其他東家而言卻如山石崩塌,而且這還關系到陳家的聲譽,無論如何都不允許這樣的事發(fā)生。
父子對視,更是無聲的博弈。
陳宴清率先道:“父親好好考慮,兒子就不妨著你休息了?!?/p>
陳老爺目光渾濁,憤然盯著陳宴清的背影,最終無力靠回到床上。
陳宴璘在三日后回到府中,一回來他就往槐安堂去,全忠候在院里,看到他神色一喜,“五公子可算回來了,老爺一直在等你?!?/p>
陳宴璘臉色陰沉,一言不發(fā)的往里走。
全忠朝著閉目修養(yǎng)的陳老爺道:“老爺,五公子回來了?!?/p>
陳老爺睜開眼,撐坐起身子看向陳宴璘,好一會兒,才又靠回去,重喘著問道:“沒談成?”
陳宴璘眼底盛滿陰戾,他想不到陳宴清本事會那么大,為了可以萬無一失掌控商會,他早兩年就已經籠絡了烏蘭國的另一個可以和烏家其名的大族,就是為了防著烏家生變。
可萬萬沒想到,他已經這么謹慎,還是輸了。
陳老爺也沒有多說什么,緩聲道:“把扳指摘了。”
“父親!”陳宴璘聲音激動:“還有時間,我會再想辦法!”
他好不容易才有機會可以壓下陳宴清,怎么能功虧一簣!
一個家丁急匆匆從中庭跑進來,“老爺,幾個商會東家都來了,在花廳吵著見老爺?!?/p>
陳老爺揮手讓他退下,看著陳宴璘一字一句道:“把扳指摘了,連同三郎的,給他送過去。”
陳宴璘咬緊牙關,盯著病重的陳老爺,眼里閃過一抹幾不可見的陰鷙。
“摘了!”陳老爺沉怒喝聲。
陳宴璘壓著肺腑里翻涌的戾怒,擠出字,“是?!?/p>
蕭篁居里,書硯進進出出留意著動靜,眼看急成熱鍋上的螞蟻。
“公子,你說幾個東家都來了,怎么老爺那里還沒有動靜?”書硯伸長脖子張望了會兒,道:“我還是再去看看?!?/p>
“嗯,不要進來了?!?/p>
書硯走到一半,不明所以的回過頭。
陳宴清斂眸端坐在棋桌前,雙手各執(zhí)黑白色棋與自己對弈,待落下一子才掀起眼簾,淡聲道:“吵?!?/p>
書硯噎了半晌,閉緊嘴老老實實退出去。
“關門?!?/p>
書硯輕手輕腳關門,門扉合上前又不死心的往門縫里看了眼,見公子還是一派不動如山的從容,暗自道自己真是白跟了公子那么多年。
公子何時做過沒把握的事了。
書硯自醒著往外走,目光瞥見照壁處有人影在動,想著一定是老爺派來的人,快步走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