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歲起始,距今已快十年,好似直到此刻,她才清晰而明確地認知到,宿星卯遠沒有平日里表現的那么脾氣溫馴好惹。
他只是將手臂揚起,她撲騰個沒完也抓不回手機,氣喘吁吁跌坐在地上。
謝清硯惴惴不安。
宿星卯冷靜而克制地審視著她。
目光如有實質,刀片般,落她身上,要一寸寸剝開她。
她感到頭皮發麻,想往后躲。
“謝清硯,你在發情嗎?”
冷淡,平緩,一成不變的乏味語調,平仄毫無起伏。和講數學題時如出一轍,聽得人昏昏欲睡,卻因為出口的話過于下流,讓這個聲線也發變得莫名旖旎勾人。
她心頭一緊。
他說什么?
一瞬間跌進了水里,耳旁嗡嗡作響,后背下起了綿綿細雨,爬上密織織的冷汗,shi漉漉的水跡暈著衣裳,將羞憤之心也燒得沸騰了。
臉頰,耳廓,無不緋紅成片。
謝清硯張了張嘴,竭力將大腦放空。
她沒聽錯吧,宿星卯在說什么啊?
她在做夢嗎,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只讀圣賢書的宿星卯會對她說這樣的話?這不可能——
不等她消化完畢,宿星卯已將手機扔回給她,平心靜氣地低聲詢問:“你原來喜歡這樣的嗎?”
好奇還是試探?她已無暇區分。
心跳直逼上限,要躍出xiong膛,謝清硯還未從他方才驚世駭俗的話里回過神來,她唇瓣嚅動,已是下意識反問:“喜歡什么?”
宿星卯彎腰俯身,太陽墜入地平線,最后一束落日的余暉籠罩著他,影子在空曠的客廳里無限拉長,把她整個人都困在他投下的沉沉陰霾之中。
光線一圈一圈,暈散著,他的表情也看不清。
謝清硯神思飄蕩,恍恍惚惚。
下頜骨被兩根潔白冰涼的手指攥住,只聽他說:“喜歡被人這么玩。”
羞恥心被碾至腳底,理智也砸得粉碎。
天塌地陷,莫過于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