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你,還吃呢?!”
那小賊把嘴里的糕點咽下去,估摸是太噎了,抬手在xiong前連拍幾下,好懸沒把自己憋死。
小賊連嘴都沒來得及擦,便抬手作揖,“抱歉……在下實在是風餐露宿久了,沒忍住才……”
這人穿著一身燕地的普通衣飾,但不管是布料還是裁剪都非??季浚I口收得緊緊的,長發豎冠,不過此刻已經松松垮垮,那黑色的木簪看起來不堪重負,幾縷發絲偷偷落跑,凌亂得像是鉆過草叢。
從這滿臉臟污看不清五官,滿身狼狽又餓極了的樣子來看,這人大概也是有過一段悲催的經歷的。
不過這人一開口說話,在場幾人就聽出了些不對勁來。
這小賊聲音極細極輕,身量也比不上尋常男子,要么是個歲數不大的少年郎,要么是個女扮男裝的姑娘。
謝蘊帶著阿墨走上前來,在桌邊坐下,阿墨把長刀橫在桌面上,刀身流暢在陽光下閃出一道寒芒。
刀尖恰好懟到點心碟子邊上,發出一聲嗡鳴。
小賊抖了抖,帶著點哭腔說:“別別別……幾位手下留情,幾塊點心,不至于讓我賠上命吧?”
阿墨奇怪地低頭瞅她,沒明白這人為何一副很害怕的樣子。
奈何阿墨慣常沒有表情,帶著點異族血統的長相看起來又兇神惡煞的,不說話的時候很是有幾分威懾力。
尤其是昨晚和謝蘊打了一晚上,發帶斷了不知所蹤,這會兒豪放得像是剛從哪個山頭下來的匪徒似的。
小賊捂著腦袋又往邊上躲了躲。
謝蘊在邊上看得差點笑倒。
應青煬本也沒有多生氣,這會兒看這小賊可憐兮兮的樣子,憐憫之心再度泛濫了。
他問:“賠命倒是不至于,但看你穿得也挺考究,怎么會落魄至此?”
應青煬其實心里已經有了些猜測,按照謝大哥所說,燕瓊兩地都有所謂為反梁復應造勢的人,估摸著這人也是受了些迫害才淪落到只能偷東西吃的地步。
應青煬拿了一個新的茶碗倒了杯水推給她。
那姑娘瞥了一眼,沒有伸手去接,只是不斷用手撫著xiong口順氣。
看出應青煬沒有惡意,她用袖子抹了抹嘴,解釋道:“我一個人從燕州好不容易來到瓊州府,本來就不剩多少盤纏,在門口又趕上瓊州府戒嚴,花光了僅剩的音量才買通守衛進來?!?/p>
她越說越氣,大聲抱怨:“我從燕州走時還沒聽說這回事呢,這些個管事的就是一驚一乍的喜歡亂下命令,害得我差點沿街乞討?!?/p>
謝蘊:“?”
謝蘊剛剛叫來老板又點了兩碟點心,什么都沒說呢就聽了一耳朵的痛罵。
他還沒來得及給自己辯經,就聽見邊上的人肚子又開始咕嚕咕嚕叫個不停。
謝蘊:“你這是多久沒吃過東西了?”
他把剛端上來的一碟點心推到這小賊面前。
這姑娘墊了墊肚子,又把心里的郁氣不吐不快,這會兒終于有了幾分扭捏和拘謹,沒有像剛才那樣急迫地伸手,而是咽了咽口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