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他極善察言觀色,一眼就能在人群中分辨出誰有潛力成為自己的大主顧。
程商人眼見謝蘊對太上皇如此維護,事后又出手闊綽,簡直就是比那位小郎君更合適的大主顧。
“這位公子,我有一樁生意不知道你是否感興趣,我手上有一幅字,乃是那位的真跡,只要這個數就割愛給你。”
謝蘊剛發完一通脾氣,此刻像只慵懶舔舐爪牙的豹子,坐在那里好整以暇地看著這人表演。
“哦?陛下那么尊貴的人物,你怎么會有所謂的真跡?”
程商人壓低聲音,宛若做賊,“我有一遠房表親曾經在邊疆軍的軍營里任職,也是個能面見那位的大官,所以家里有點底子。”
說著他表情有幾分驕傲,看著和真的一樣。
謝蘊身后的親兵面面相覷,心說他們兵營里還有這么吃了熊心豹子膽的?
“太上皇當年與士卒同進退,軍紀嚴明,邊疆軍當年可十分受百姓歡迎。”
這一番夸耀給謝蘊聽得舒坦了,他大發慈悲地朝程商人勾勾手,“什么真跡?拿出來看看。”
程商人忙不迭把自己背包里的那幾幅字拿出來。
謝蘊看到宣紙上的自己瞳孔一縮,他迅疾起身,一把奪過那字,看到那曾經慣用聯絡的草書,只覺心神俱震。
他一路焦急地尋找陛下的蹤跡,還未到當初鑾駕停止的地方,居然就先發現了陛下的字。
這行商見過陛下!?
謝蘊的失態只是一瞬,他松開抓著程商人的手,面色黑如鍋底,“把你怎么拿到這幅字的經過,一字不差地說給我聽。”
程商人把自己如何遇見那書生,又如何買下這些字的事說了一通,滿臉冷汗地被謝蘊的親兵請去另一桌用餐,美其名曰,他家大人要以此作為答謝,并請程商人帶路前往那人出現過的集鎮。
謝蘊的副官湊到他耳邊,壓低聲音,有些憂慮,“將軍,陛下這番作為便是不希望我們發現他,再搜城的話,陛下會不會提前離開。”
謝蘊若有所思,片刻后,他道:“那便換個其他借口。”
瓊山山脈附近。
被謝蘊惦記著的太上皇陛下,此刻還在山路上穿行。
春日里萬物復蘇,樹木抽芽生長,吐出新葉,和冬日里的景致全然不同。
兩個季節的瓊山山脈,幾乎可以算作完全不同的兩個地方。
所以在江枕玉最開始提出想去山路上找他丟棄的外袍和玉佩時,應青煬是不贊同的。
但凡是個外地人,兩次進山,能信誓旦旦地走出兩條完全不同的路線來。
找到的機會十分渺茫。
應青煬跟在江枕玉身后,目光在道路兩旁的樹叢里逡巡,“江兄,你確定是扔在這里了嗎?”
“距離不遠。”江枕玉答得十分篤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