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膚相觸的一瞬間,江枕玉被那竄上來的冷意刺得打了個寒戰。
那節腕子在掌中微微瑟縮,應青煬也跟著愣了下,一時間忘記了自己要說些什么。
他下意識縮緊了手,半晌才找回自己的聲音。
“祖宗,這東西做出來可不容易,輕點扯。”
這個姿勢格外怪異,江枕玉并不喜歡這種被制約的感覺,手腕上冰涼的束縛感像鎖鏈似的向上蔓延,于是說出口的話又帶了些不耐,“……不必,你拿走做其他用途,我閉著眼就是了。”
江枕玉蹙眉,不能理解應青煬這番舉動,也不習慣這種泛濫到他身上的憐憫之心。
可惜他大病未愈,根本沒法和應青煬這個牛犢子一般壯實的年輕人比力道,硬是被對方扯開了手腕,然后迅速塞回了被子里。
整個過程行云流水,那隨手掖被角的動作看上去仿佛已經做了無數次了。
江枕玉拗不過他,木著一張臉,多少有種反抗無能就接受的無力感。
像是第一次針鋒相對時,情緒上頭說出的那些傷人之語,精神狀態正常的江枕玉很難再說出口了。
應青煬在屋子里溜溜達達,不知道在做些什么,伴隨著器皿碰撞的聲響,他緩緩解釋道:“做都做好了,不用著豈不是白費了這番力氣,連東西都得跟著一起扔了,畢竟村里除了你,也沒有能用得上這東西的人。”
“這輕紗是家里長輩留下來的,之前就說過要給我未來的妻子做個遮面的斗笠用,現在也算是物盡其用了。”
“嘖,據說還挺貴的?你有沒有覺得摸起來不太一樣?”
應青煬絮絮叨叨,說話聲一直沒停。
前幾句江枕玉還有精力仔細聽,“妻子”二字一出口,他便把對方的話當風雪聲聽了。
他總覺得對方像是前半輩子沒說過話,憋得狠了,才會這樣一直跟人絮絮叨叨。
江枕玉被念叨得頭疼,仿佛二十幾個言官,不分場合地在自己耳邊勸諫。
他不由得打斷道:“以前有大夫告訴我,說話浪費氣血,于身體無益。”
這句委婉的“閉嘴”應青煬當然聽懂了。
他難得語塞,“你這話不是很吉利啊……?”
江枕玉語氣平淡:“我是在勸你休息。”
年紀輕輕就一把年紀,嘮叨個沒完。
應青煬若有所思地點頭,端著藥碗向江枕玉走近。
江枕玉看不見,但只覺得一股苦澀的藥味緩慢向自己逼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