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jīng)解決了食宿問題的謝大將軍,雄赳赳,氣昂昂,看著像是剛打了勝仗回來。
他一個人走在前面帶路,邊走還不忘邊給自己臉上貼金:“放心,我這人做事最穩(wěn)重,找的地方肯定讓你們滿意。”
應(yīng)青煬瞥他一眼,就發(fā)現(xiàn)了幾處不對勁。
謝蘊衣服有些凌亂,發(fā)帶似乎也斷了一截,腰間多了兩個十分飽滿的錢袋,大搖大擺的掛在那,存在感滿滿。
他在心里“嘖”了一聲,總有一種他們住到一半,就會被人找上門要債的錯覺。
應(yīng)青煬湊到江枕玉耳邊,忍不住問:“謝大哥不會是去打劫了吧?”
江枕玉也嫌棄地看了一眼前面那法外狂徒,“不會,燕州他不熟,做事應(yīng)當還有些底線。”
若是在國都,憑著謝大將軍的威勢,想搜刮些錢財還不簡單。
不過,這落腳的地方絕對不是謝蘊找的,謝蘊哪里會愿意做這種零碎的活。
一刻鐘之后,站在燕州府最大的酒樓門前,應(yīng)青煬第一時間思考了一下這里有沒有逃生通道。
應(yīng)青煬臉上驚訝的神色并不明顯,畢竟他見過更恢弘的建筑群,眼界比這個時代的人不知道高出多少。
他只是很難給謝大哥的官職做出正確定位。
但那一點細微的訝異還是落入了一直關(guān)注他的謝蘊眼中。
跑堂的青年帶著四人上樓,謝蘊悄悄落在后面,看著幾步之外東張西望的少年,詢問自家陛下:“我們住這里對應(yīng)小兄弟是不是不太友好?”
“少年人心氣高,尤其讀書人,常有不食嗟來之食的想法,我們這么高調(diào),會不會有什么不好的影響?”
尤其是這樣的經(jīng)歷,更能讓應(yīng)青煬意識到,自己和江枕玉之間的差距,簡直是天壤之別。
僅僅是財富一項,就足以讓他們面前,橫亙出一條常人難以跨越的溝壑。
自然,在謝蘊以及普羅大眾眼中,不管是什么樣的登云梯,只要有用就好,尊嚴在大部分人眼里都是可以拋卻的東西。
可為了一點點所謂的文人傲骨、忠孝仁義,便慷慨赴死的人也不在少數(shù)。
但應(yīng)青煬顯然不在世俗之中,他身上有種和江枕玉十分相似的特質(zhì)。
江枕玉反問道:“這話是誰告訴你的?”
“咳,就不能是我自己發(fā)現(xiàn)的嗎?”謝蘊輕咳一聲以作掩飾,但光是表情就出賣了他。
江枕玉盯著他心虛的表情并不答話,謝蘊憋了沒多久就繳械投降:“行吧,小陳說的,他覺得這個問題很嚴重,起碼得請示一下您的意思。”
謝蘊的副將是個妙人,能幫助謝蘊避免得罪一大批人,副將顯然比謝蘊考慮得更多。
江枕玉的珍視,讓副將選擇連帶著揣摩了應(yīng)青煬的想法。
江枕玉挪開視線,看向自己前方應(yīng)青煬歡快的背影。
交錯的人聲,悠揚的絲竹管弦之音里,對方一手扶著欄桿,正向下張望酒樓一層的高臺,說書和管樂表演都在那里進行。
大概是江枕玉看得太過直白,應(yīng)青煬轉(zhuǎn)頭迎上他的目光,狐疑地一挑眉,然后在欄桿邊擺了個自認為帥氣的姿勢,向江枕玉輕浮地挑了挑眉。
不用動嘴,就好像在說:“看看,像不像貨真價實的紈绔子弟?”
江枕玉被逗笑了。
他側(cè)了側(cè)頭,欲蓋彌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