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只用這點小事就能換到庫房里藥草的使用權,這對應青煬來說已經是個很劃算的買賣了。
見應青煬表情錯愕,姜允之也不怕他不答應,大概太久沒見到這小子憋屈的樣子,這會兒他莫名有了種從前在太學給一眾皇子講論詩文時的快意:“那便寫吧,你的皇子妃醒來之前,把婚書交給我。”
“我當證婚人。”姜允之一甩袖子,抬腳就走,鐵了心想給這個擅做主張的小子一點教訓。
不痛不癢,但說不準會有點膈應。
姜太傅已然看開了,對付應青煬這么個油鹽不進的家伙,能讓對方覺得不舒服就代表他取得階段性勝利。
應青煬只能一臉喪氣地把各位長輩送出門,走在最后的沈朗一臉唏噓地拍了拍他的肩,“加油,殿下。還得勞煩殿下給未來的皇子妃量一下尺寸,方便之后裁衣。”
“多謝沈叔。”
應青煬愁眉苦臉地縮回主屋,走到榻邊,孫大夫正在給榻上的人把脈,表情有些凝重,“殿下,還是發了高熱……恕老夫直言,今晚若是不退,怕是要不好。”
早前便說過,這人寒氣入體,毒入肺腑,又有多處外傷,想救活沒那么容易,這會兒雖然解毒丹發揮了功效,可與之相對的,寒氣侵蝕五臟,高熱一燒起來,不及時降下去,就算醒了也很有可能有損神志。
應青煬神情凝重,“還得勞煩您了,事急從權,還望您不要放在心上。”
孫大夫瞥他一眼,道:“總歸不是老夫能管得了的,你們這些皇室中人都是這樣自說自話自作主張,哪里管過我們這些治病的是什么想法。”
孫大夫言語間似乎有些抱怨,大概是想起了從前在大應皇室那里受的鳥氣,這會兒把苦水倒到了應青煬身上。
一開口就嘮嘮叨叨說個沒完,應青煬也不惱,點頭賠笑。
孫大夫給榻上的人又開了副方子,準備在應青煬這里守一夜,救人救到底,不管這人最后是睜了眼還是咽了氣,他都得看著。
然而孫老爺子年事已高,應青煬哪敢讓人受這個罪,便和孫大夫問了注意事項,讓對方回去休息,他自己來守夜。
孫大夫原本還不肯,應青煬只得神神秘秘地開口:“您聽沒聽過一個說法,久病之人會愛上睜眼看到的第一個人。那他肯定得看到我才行啊。”
孫大夫:“……殿下也不必說這么惡心的話來勸老夫,老夫走就是了,他快咽氣的時候,記得叫老夫來看。”
應青煬揚唇一笑:“那估計不行了,我肯定得讓他親自給您道謝才行。”
“你想得倒不錯……”孫大夫嘀嘀咕咕,留下藥草和藥罐,帶著自己的藥箱,被阿墨攙著送回了住處。
眾人陸續離開,屋子里只剩下應青煬自己。
他忙忙碌碌,把藥煎上,試了試床上人的體溫,蹙著眉掖了掖被角,隨后把小馬扎拿到床邊,從自己簡陋的書桌上拿來最次等的宣紙和筆墨。
應青煬一邊看著榻上人的側臉出神,手上一邊研了些墨,放下硯臺和磨條之后就開始咬筆頭。
他愁得不行,和從前每次被太傅考學問的時候還不太一樣,總有種如坐針氈,若是下筆隨便寫幾句混不吝的,榻上這人就會坐起身,用奇怪且疑惑的表情打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