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蘊都不知道這人怎么好意思再提這檔子事,他憤然道:“陛下前往瓊州便是求死。你早就知道,為何不攔?”
“若是你,待如何?”沈聽瀾面無表情地反問。
越是看著江枕玉一路走到今日的人,越沒有辦法忍心勸這人再繼續受那些舊事折磨,成了一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
將心比心,謝蘊若是早便理解其中原委,也斷然不會阻攔。
“謝蘊,我的確想過順著陛下的意,為他完成未盡之事,他于南越蛇窟救我一命,我合該還債。但我生來就是個爛人?!?/p>
“如今既然陛下回了江南,我便不希望有其他人坐在那個位置上?!鄙蚵牉懧朴频卣f著,語氣中隱約透出一絲森寒,好似已經下定某種決心。
謝蘊驟然蹙眉,他問:“你這是什么意思?”
沈聽瀾忽地粲然一笑,那一身紅衣襯得他宛如鬼魅,他道:“從燕州逃跑的那個老太監我抓到了,陛下甚至可以為了那少年接受前朝余孽的身份,你猜,他與少帝之間,陛下會作何選擇?”
謝蘊只覺得頭痛欲裂,“瘋子……你真是個瘋子!你故意叫我前來,就是為了把這混賬話說給我聽!?”
沈聽瀾輕笑一聲,“你真的是這么想的?謝蘊,裝了這么多年,可別把自己也騙過去了?!?/p>
謝蘊神色陡然冷凝下來,他面部線條繃的死緊,陰森地表情像是從地府爬上來索命的厲鬼。
不用懷疑,大梁的建立,只是因為有一個人瘋癲太過理智。
他們是一群幾近癲狂的魂靈,機緣巧合之下碰到彼此。
在江枕玉的鐵血手腕和一絲慈悲之下活得勉強像個人。
沈聽瀾打開桌上的木匣子,從里面拿出一段精鐵打造的鎖鏈,他拎著鎖鏈上前。
沈聽瀾執起謝蘊的雙手,他篤定道:“我知道,你不會回去的。”
“謝蘊,承認吧,你我注定是共犯,哪怕欺君?!?/p>
舊人新友
應青煬有些不太能理解這……
應青煬有些不太能理解這個現狀,他和墻頭上那青年對視,只覺得自己都替他尷尬。
青年卻完全沒有不好意思,只是有些進退兩難。
薛尚文原本的想法是從鄰居家的院子里溜出去,到外面躲兩天,等到了崔家宴會當天再出現。
不過整個姑蘇城都是李隨之的眼線,他能不能躲過還真不好說。
實在找不到落腳的地方就回娘……咳,回老宅,薛家如今是他大姐當家,總不會不讓他回家住。
可誰能想到,以前從旁邊的宅邸跑過這么多次,一直荒著,今日怎的運氣這么不好,碰上素未謀面的鄰居回姑蘇。
這是什么時候的事?
他這么想著,便也問了,“兄臺,你們何時喬遷的?看著也面生,不是姑蘇人吧?”
薛尚文干脆在墻頭上坐下了。
應青煬轉了個身,覺得這薛公子十分有趣,他答:“今日午間,我家人丁不豐,所以也沒大動干戈的,就簡單收拾了一下?!?/p>
薛尚文撓了撓頭,回憶片刻,擺了擺手,“哦,那可能也不是因為這個,我那會兒正睡著呢。”
應青煬一時語塞,又打圓場道:“哈哈……我與兄長也只是在這里打發時間,兄臺若是趕時間,直接從這里走也無礙?!?/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