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哼哼……”應青煬一陣哼笑,他一揚眉,忽地像江枕玉輕輕勾了勾手指。
“我們到底誰先昏還不一定呢,這明顯是我更占便宜,我只要動動手指,你手里的兩張地契不全是我的了?”
這話說得理直氣壯,仿佛將江枕玉的私產占為己有是件理所應當的事。
自然,江枕玉本人也是認同這一點的。
他喟嘆一聲,悠悠道:“小殿下英明,我哪敢不從?”
五月初,通州府。
應青煬頭上戴著斗笠,他正在河岸邊的店鋪里流連,走了三五個雜貨鋪和首飾鋪,才終于挑出一個勉強能入眼的。
跟在后面的阿墨和謝蘊亦步亦趨,根本看不出來應小殿下糾結的兩份禮物之間到底有什么差別。
不都是一樣的東西?左不過是東西的顏色和花紋有少許不同,能用不就行了,干什么斤斤計較的?
應青煬的品味顯然比護衛在身邊的兩個武夫好多了,他不僅在意禮物的制式花紋,連哪樣和一襲白衣的江枕玉更相配他都想好了。
他拎著已經買下的一份禮物,還不死心,還想繼續去稍遠一些的店鋪看看。
謝蘊長嘆一聲,“得了得了,知道你不滿意,但通州府也就這么大點,你手里的預算也不多,估摸著這就是最好的一個了。”
謝蘊此言很有道理,應青煬過高的審美和他手里的銀錢不能匹配,以至于他沒選到最好的禮物。
失策了。和江枕玉分開之前,他不應該義正言辭地拒絕男人遞過來的銀票,他還是對江南的物價沒什么清晰的認知。
事情是這樣的,原本在燕州府里,應青煬為了一把漂亮折扇參加投壺大賽,最后贏了也沒拿到獎品,委實讓他郁悶了好久。
關鍵是這糟心事還是出了燕州許久,應青煬才忽然回想起來的。
想再回去討要也沒了機會,讓應小殿下不由得扼腕嘆息。
恰好到達通州府之后,沿途的小販叫賣,說通州是盛產扇子和油紙傘的地方,應小殿下立刻就動了念頭,于是才有此行。
謝蘊看著這小殿下躊躇的樣子有些牙酸。
出來之前江枕玉百般阻撓,想和應青煬同行被拒絕,只能把謝蘊喊著去盯人,要求謝蘊半柱香的時間就得把人帶回去,晚一刻都不行。
謝蘊罵罵咧咧地跟了出來,心里也知道他家陛下如今是個多容易敏感易怒的瘋子,此時自然得勸人回去。
應青煬猶豫了片刻,還是答應了下來。
既然決定回去,他便立刻往江枕玉的所在地趕去,腳程快得驚人,幾句話的功夫謝蘊都差點沒跟上。
三人一路到了河岸邊,遠遠的便能看到陳副將差人準備的商船,深棕色的大船停在河岸邊,甲板桅桿已然立起,白帆在河岸的清風里極致舒展,整條大船看起來恢弘大氣,惹得岸邊不時有人駐足圍觀。
這般規格不是為了運送重要的貨物,就是有大人物要南下了。
河岸邊向外延伸的長橋上,一個白衣青年正佇立在那里,他一身素白長衫,腰封和衣擺暗繡著銀白色的錦紋,看著奢華而低調。
十足地引人側目。
應青煬腳步匆匆,他看到了站在那里的人,連姿勢和注視的方向似乎都和他離開前別無二致。
應青煬壓著斗笠,飛奔向河岸邊那長橋上等待他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