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頭漸漸平穩下來了。
祝卿安覺著自己不該哭的,但她還是忍不住鼻頭一酸,輕輕,悄悄,又明目張膽地將自己放進越爾懷里,發出一聲抽泣。
“師尊,我方才好痛。”
女人似乎僵了僵,但很快放緩身子,環抱住她,“嗯,現在可還有什么不適?”
越爾這話問得輕柔,眸光卻凝重,不知在思索什么。
祝卿安緩了老半天,才在溫暖的懷抱里漸漸放松,搖了搖頭不愿再回想剛剛那些經歷,艱澀開口,“師尊,水……”
越爾終究念著她的慘狀,壓住火氣在空中虛寫幾字,指尖凝出一水團給小徒兒喂去。
祝卿安尚不知一會兒有什么大禍等著她,還乖軟靠在女人懷里。
咕咚咕咚把水團咽下去了。
“說吧,”等她完全倦怠下來,越爾冷不丁出聲,音色稍慍,頗有一股風雨欲來的意味。
“你偷跑出去做什么?”
祝卿安背后寒毛一豎,下意識已是直了身子,抬眼去看,女人坐在外圍,擋去了天光,背后透出點子光暈,面上哪還有什么笑容,往日里慵懶的神情消散,只余沉沉郁色,鳳眸微垂,目光冷淡鎖在她身上。
那身紅衣和周遭檀香也慢慢淡卻了。
祝卿安試圖從她眼尾紅痣里瞧出點柔和味道,但實在騙不得自己,緩緩縮成團,往后退了退。
師尊她,好像生氣了。
越爾冷笑一聲,“怎么?有膽子跑出去沒膽子說?”
她的確是氣,有氣自己沒把這孩子看牢,但也氣祝卿安招呼也不打就亂跑。
宗門里尚未修煉的孩子都只能在云疏峰內活動,不是不想給她們出去,而是不能給,凡人太弱,磕著碰著都可能丟了性命,更別提不慎遇到什么沒長眼的妖獸,說不準眨眼就被吃了。
誰能救的及?
也就這孩子幸虧帶了紅玉護身,且磨煉了兩年,底子不錯,不然能不能回來都是另一回事。
越爾越想越氣,又想到紅玉開裂,更是煩郁。
祝卿安一眼就瞅見她面色愈發陰沉,漸感不妙,再不敢瞞了,趕忙挪到她身前,低頭小聲解釋,“師尊,”
“我只是想去沉青峰問問您的病。”
她的病?
越爾頓住,難得思緒錯亂一瞬。
她眸中閃過幾分錯愕,但很快壓下,看似仍慍怒的模樣,實則聲音都緩和許多。
“為師那病早說過是老毛病,你這么急作甚,還不能等等再來問?”
“傻不傻。”
祝卿安卻被她戳中痛處,又想到自己毫無用處,血眸沒了光亮,“我,我怕……”
怕您也像阿娘那樣眨眼就沒了。
她未盡之言沒在低低的抽泣聲里,沒有讓師尊聽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