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祝卿安倒下之時,四周之人的目光沒有絲毫的憐憫,就和這漫天的雪花一般奪人溫暖。
越爾走到面色蒼白的祝卿安身旁,她知道再有一會,祝卿安就會咽下最后一口。
此刻也不知是何意志讓祝卿安苦苦撐著,她也不明白二人之間為何會走到如此的地步。
祝卿安用盡力氣抬起血手,撮著越爾裙角,艷紅的色彩污了一角白邊,她低低喚了一聲:“師尊……”
冷硬的越爾面色有所松動,她蹲下身,把沒有溫度的祝卿安攬在懷里,給予最后一絲溫度。
“師尊,千年古梨樹真的不會結果嗎?”
“不會結果的。”越爾斂著眸,想起昔日的小徒弟素來潔身自好,便用自己的衣袖幫她潔面,越是做著這些,她心里越是難過得透不過氣。
或許是人之將死,原本面容妖冶的祝卿安褪去了戾氣,仿佛回到十六剛入門之時的稚氣女孩,懵懵懂懂,莽莽撞撞卻是率直天真,也不知是什么時候,祝卿安變得越來越陰沉,屢次致越爾于死地。
“是么……”祝卿安拽著越爾沒有溫度的手,又或許是自己感覺不到溫度,而她的目光因為回光返照又有了神采,“可我還是不甘心,就算是死,我也定要和你生生世世糾纏不休。”
越爾愣了愣,仿佛要明白了什么,偏生這時,祝卿安的掌心上凝聚一團紫色焰火,一掌打入她的心肺。
“試煉規則未曾說過不能用旁門左道的手段,修仙界弱肉強食可遠比人界還要來得殘酷,這一場試煉就是給新入門的弟子上的第一課。”
男子聽言,頗為懊悔,他還以為這種試煉不能用傷害同門的手段,早知如此,他也該不擇手段的。
半個時辰已過一半。
祝卿安額頭綴了點汗珠,不一會就被風吹干了,她已經穿過濃霧,看見火熱的太陽和飛來的群鳥,崖頂近在眼前,而陳蘭欣就快到了。
讓祝卿安有些意外的是,陸秋然憑借身軀之力緊咬在陳蘭欣身后,即使離得遠,她也能看見陸秋然身上的汗水把那一身縫縫補補的衣服給浸透了。
祝卿安不論是出生還是修煉都比別人有優勢,可論毅力她是不如陸秋然的,祝卿安緊了緊雙手,正想繼續爬的時候忽然看見有什么東西飛了上去,她抬頭一看,鐵鏈上方貼了一張靈符。
“陳家的靈符?”
這張符上有陳家的標記,符紋閃過一陣光芒,“砰”的一聲,把祝卿安的鐵鏈炸斷,失重感令她回過神,才知是一直跟在自己身后的陳家侍女動的手腳。
祝卿安就不明白,她無害人之心,為何全世界的人都在針對她?她究竟做錯了什么?讓她擁有下品神元還不夠,非要人人踩一腳把她踩進塵埃才能罷手嗎?
她看著離自己越來越遠的崖頂,把她的自信抽得一干二凈,好像這輩子都不可能爬上去,更別提打敗韶華真君。
她是不是不該來道玄宗?
就在祝卿安迷茫之時,不知哪里吹來一股清涼的風力將她身軀托起,雖然只有那么一瞬間,可也足夠她把心里的不甘化作怒火。
手里斷掉的鐵鏈直徑甩了出去,把陳家侍女的腳踝纏繞住,祝卿安不顧靈力消耗,雙手發力,硬是把身體拽飛,然后腳踩著陳家侍女的肩膀再次發力向上一躍,直奔崖頂。
而陳家侍女卻因為祝卿安這一腳,被踩進了萬丈深淵,只剩驚呼聲在谷底回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