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那種公眾場合下的見面,而是對方曾經數次偶遇過她,還來她的洞府前拜訪過,本來她也沒怎么放在心上。
因為想找自己開小灶的弟子不少,若她個個都熱情回應,那學堂就形同虛設了。
可即使如此,祝卿安找她的次數也遠超別的弟子。
各種理由各種方式,持續了很長時間,只不過那時她不太留心,后來對方也沒再堅持,于是這事就算是過去了。
經過護山陣破損一事,兩人總算扯上了關系,對方提出指教也在情理之中,自己給了通行玉牌,后來又發現了生病的事,如今對方更是住進了她的洞府。
乍一看,這一切都順理成章,但如果把寫話本,湊偶遇,終入室,都當成是一場有所蓄謀的經營……那自己豈不是在不知不覺間,落入了對方的圈套?
越爾捏緊了手邊的話本,后背不由自主地染上了涼意——這樣說來,祝卿安豈不與那話本里的徒弟別無二致么?
苦心經營,步步設局,裝作對師尊非常敬重的模樣,其實在心里已經把師尊當成了自己的獵物,只等著師尊跳進牢籠,永無翻身之日。
自己又如何能夠與之抗衡?
“師尊?”正陷在沉思中不可自拔,突然有個聲音響起,一抬眼,正是想象里的那個始作俑者。
越爾慌亂地抬起頭,身體不由往后退了退,眼神里滿是防備和疏離,顫聲問:“你……你怎么會在這里?”
祝卿安被她的反應之大嚇了一跳,愣了愣才道:“我把客人送走就回來了,您說,讓我上午聽課下午療傷的……”
師尊怎么會有這樣的反應?祝卿安會如此輕信損友,是因為實在找不出其他原因了,她的師尊的確非常溫柔,但畢竟身在上位心思難測,她沒辦法直接問,只能聽風就是雨了。
游采薇見對方還真信了,莫名有些心虛。
這純是她胡扯的,但能止住好友的精神內耗也算沒白胡扯,便道:“嘿嘿,小意思!”
兩人談過之后,祝卿安的心情輕松了很多,她這種人機最怕的不是辛苦,怕的是找不出問題,現在癥結已經明晰,剩下的就只有抗住壓力,迎難而上。
說句不謙虛的,經歷過那么多場考試后,她最不怕的就是壓力,只要有血條,那就說明肯定有通關的辦法。
……
而另一邊,越爾自責到無法入眠。
雖然下決定是的是她,但真的落到實處時,還是會被徒弟可憐兮兮的模樣折磨到良心發痛。
一開始,她收起了笑容,對方沒什么太大的反應,只是會時不時偷偷看她,好像想探究出她不笑的原因。
當然,她平時笑得就不多,這也算不得什么大變化,但為了讓對方明白自己的態度,她又進一步減少了溝通,不在課后多說一句話,問對方有什么聽不懂的地方。
其實這話也就只有她會問,別的長老同時教導的弟子不少,不可能一一去詢問這個。
如果弟子真的有沒聽懂的地方,主動過來問的話,她們再進行解答。
前幾天,她都是會問的。
這個變化有些明顯,也確實引起了祝卿安的注意,對方坐在課桌后,像坐了一條針氈,起來坐下,坐下起來,看到她要說話了,就忙立正身子等待,可究竟沒等來她的詢問,便又蔫蔫地頹了下去。
差一點,差一點她就要破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