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么片刻,哪怕是清涼的風吹來,祝卿安都悶燥得慌,嘴也渴得難受,不知是怎么了。
看過了徒兒讓她去看的九州,這世間已經沒有什么可以值得她留戀了。
她心中死寂,這瞬間,體內境界再度松動,沒有任何阻礙地直升臻境,原本破碎的道心居然也在此合攏,如此輕松,就像是有人在背后助力。
而她此前所有努力也都像是笑話,根本抵不過一縷存于她體內的規則。
越爾瘋了一般笑起來。
悲戚的笑聲傳不到任何人耳中,正如她滿臉淚意,也不會有任何人在乎。
仿佛只有成神,只有繼承天道之位,才是她此生唯一的目的。
她笑得瘋癲,像是頓悟。
一切不過是她太弱,既然天道這么想把她推上去,那她便順其心意,然后就用這份神力——
徹底將它摧毀。
一片灰蒙空間中,清濁兩氣交混,緩緩流淌卻如靜滯,呈現一種平和的穩態。
祝卿安猛然驚起,她渾身上下還在痛,口中那一句記得常開心碾轉幾下,最終在疑惑里散去。
她撐著身子,茫然看向四周。
這兒是哪?
按理說,她應該死了才是,難不成是陰曹地府?可修士不歸地府管,在獲得無盡壽元的同時,她們也失去了輪回的機會,若不飛升,就只能慢慢隨著靈氣的逸散而徹底消失。
“倒也不差。”一道冷淡略沉的女聲忽然在不遠處響起。
祝卿安迅速轉頭看去,眼帶警惕,這種未知的地方,有其他人聲最為危險。
只見她斜后方十步之外,有一玉質坐臺,其上端坐一位女人。
這幾天靈烏產膠的數量挺多的,茵曼已經收集到好幾個,祝卿安也把藥材準備好,打算閉長關專心煉丹。
可偏偏今日,陳蘭欣興沖沖跑來請教越爾,祝卿安剛踏進門檻的腳又收了回來,暗搓搓躲在門口盯著。
陳蘭欣真的是臉皮厚,不知羞恥為何物,她拿了一張靈符遞給越爾,轉盼流光的眼眸恨不得黏在越爾身上,越爾毫無所覺地接過靈符,歲月靜好,仿佛前段時間祝卿安和陳蘭欣的爭執不存在似的,又或者說越爾并不在意這種小孩子過家家的爭斗。
祝卿安看見陳蘭欣就恨得牙疼,指甲就不斷扣著門框,扣出“咯吱咯吱”摩擦的聲音,神情相當的哀怨。
茵曼也瞧見陳蘭欣了,反而沒有注意到祝卿安宛若深閨怨婦的舉動,她說:“這個討厭鬼怎么來了,小姐怎么不把她趕走啊?”
“我也想趕走她,但是越爾應允過陳蘭欣,會指點她三次,今天是第二次,忍忍吧!”祝卿安只能如此安慰自己,況且這事也怨不得旁人,只能怨自己有一個會遭惹仇敵的體質。
“茵曼,你覺得我好相處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