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師祖不知從哪里摔下來的,幸好小師妹今日下崖底采珠光菇,路過瞧見了才將人撿回。
帶上峰時這孩子已經出氣多進氣少了,小師妹不認得她,看衣飾不俗,以為是哪位長老的門生。
但也沒聽說誰收了個凡人,直到商陸來了才知道,這妹妹竟是朝眠峰上的小師祖,兩人均是驚出一身冷汗,趕緊喊師尊來救人。
木閣裊裊中藥苦氣中,兩道身影在矮榻前忙活,向善生則是眉頭緊鎖,凝練藥液。
祝卿安現下樣子實在是慘烈,她手腳皆斷,七竅流血,衣袍早已被剮蹭破碎,露出來的地方血肉模糊。整件青衫被血浸如墨色,連銀白發絲都難以幸免。
雖昏死過去,身子卻還疼得不住抽搐,虧得用靈氣止血,才沒繼續外流,但也離咽氣差不了多遠了。
說實話,商陸一開始都覺著,又不是修士,尋常人摔成這樣早該死了。
可她偏偏還有氣息,那就還有救回來的希望,也幸虧如此,不然就是醫術再精湛,也救不回死人。
那邊向善生正巧出丹,藥香瞬間沖淡了一些屋內血氣,她閃身來到床前,胯一扭撞開商陸,“讓開!”
但看祝卿安那副模樣,她端著丹藥皺眉,轉頭對剛站穩的大徒兒頷首,“你扶一下她。”
商陸忍不住嘆氣,認命托起祝卿安身子,她動作輕柔,唯恐用點力就把這人捏碎了。
向善生給她服下丹藥,才松了口氣,“等會你用靈力修復她的傷勢,為師會為你護法。”
她是火靈根,天生是煉丹的料,卻沒有木靈根的療愈之力,只能讓商陸來。
商陸聞言點頭,伸手結印,一點點修復祝卿安幾近殘破的身體,微光飄于她身側,輕輕浮動。
祝卿安傷及根本,不比那些皮外傷,隨意修復即可,她這般傷勢需得以靈力為引,溫養其五臟六腑,消耗的靈力只多不少。
不多時,小師妹便見大師姐額間冒汗,她尋了塊布,想要給師姐擦去,但師尊卻抬手制止她,比了個噤聲的手勢。
她于是不敢上前,話也不敢說,比劃著動作意思自己去外頭候著,躡手躡腳離開。
才出門,一轉頭,就看見眼前飛來一人,小師妹沒看清是誰,怕她闖進去打擾師姐和師尊救人,忙上前攔下。
“你是何人,此為藥閣重地,不得擅闖!”
越爾懶答她,只焦急想進入藥閣,向善生在里頭適時開口,“仙尊且慢,您徒兒并無大礙,我等正為其療傷,還請仙尊在外等候片刻。”
一劑定心丸,越爾這才收回準備推門的手。原先的失態也稍稍冷靜下來,住了步子蹙眉。
小徒兒向來乖巧,往日里又安靜,鮮少出峰,若真是要出去,都會問過自己一聲。
怎的今日不聲不響就跑出去了,還摔下山崖?
越爾愈想愈生出滿臉郁色,蹭蹭上來點兒火氣,這才不過沒看住她一晚,自家徒兒就能把自己折騰得差點去見閻王。
忒不省心。
想到這兒她又有些懊惱。
說到底還是她把人趕出去了,若留人在屋里待著,可能也不會發生這事,越爾扶額,在門口來回踱步,心頭十分焦躁。
她今日自己也不大爽利,一大早又聽見這種噩耗,煩悶難消。
越爾在門口來來回回,晃來晃去,小師妹被晃得眼暈,正想說師尊和大師姐很厲害,仙尊不必擔心,但瞅見越爾難看的臉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