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了三日后,便有紙鳥銜著問仙臺的神令到達。
原寄生在山廟內的守山人已死,而修真界上頭也不打算派守山人駐守這塊無人問津的“死物”墓地,而是加固烙山外的結界,弱化其存在感,任由內里的妖魔鬼怪自生自滅。
神令所言,簡明扼要就一句,烙山奴皆罰守頂層大妖,派烙山殿內通靈石人監督烙山奴每日布陣換符,清掃牢內灰塵的瑣碎事宜。
頂層的牢房各處皆是修士來來往往清掃,唯有懸浮石廊道,無人問津。
整條浮石道長達千里,大小不一高低不同的懸浮隕石之下,是翻滾熾熱的巖漿。
祝卿安雙臂攀附石面,俯瞰遠望,恰好能看著浮石道盡頭涌動著銀色佛文的牢門。
這牢門和初次見到似乎不同,上一回那佛文至少有十重環繞護門,如今只剩下兩重。
祝卿安回過神,她嘴里含著上品養靈丹沿著石柱雙腿夾著緩慢攀爬,在最高處她將劍岔在石柱縫隙固定身形,拿著抹布伸手去擦著掛在頂端的雕花燈籠。
“老人家,你快下來,這種事讓我們后輩做就好,您還是來清掃地面罷!”
“是啊,這懸燈我們可以想辦法一起擦,您一人太危險了,若是有三長兩短,我們就算完成了今日的清掃任務,內心也慚愧啊!”
陳燭死后,祝卿安曾救過大家一命,又來自大宗門,在人群之中是公認的威望最高的長者。
現在這老仙姑突然想著去擦拭穹頂的懸燈,看的眾人驚叫連連,這種事他們這些年輕人都不敢輕易嘗試。
底下的修士看得有驚又險,那佝僂的背和枯枝般的腿腳在空中弱不禁風地搖蕩,看起來隨時都會摔下來。
有位修士想御劍上去幫祝卿安,但這頂層有風渦,稍不留意會被卷入颶風中掉下摔死,也就作罷。
宵明擦完了東邊的穹頂懸燈,靈活地腳踩著欄桿上的石雕,身形輕盈落地。
她拍了拍手上的灰,朝著眾人說道:
“你們不必驚慌,祝道友的輕功一絕,就算她掉下來也有再攀爬而上的辦法。”
眾人半信半疑,但見此話是從與祝卿安最為交好的宵明口中說出,也放下了懸著的半顆心來。
宵明記得石人分配給了昊歆擦拭西面懸燈的任務,昊歆修為低遇到這種難度高的事膽子小,祝卿安去擦了南邊的懸燈,那也就沒人幫她了。
她心下想著要去幫忙,結果轉頭一看,就見那粉衣小姑娘正嬌滴滴地朝著兩位男修道謝。
昊歆面容甜美地作揖謝恩,軟聲軟語道:
“歆兒還想著這燈那么高萬一掉下來可怎么辦,多謝二位師兄幫我擦了這穹頂懸燈,若來日二位師兄有什么難處,歆兒必也會來幫忙。”
那兩位男修面紅耳赤地紛紛擺手,說道:“幫忙就不用了,這都是做師兄的本分,哪有男人會眼睜睜看著一個弱女子去干這種危險的活的。”
一聽這兩位男修說她是弱女子,昊歆眼中隱閃過一絲陰霾。
昊歆笑容由燦爛明朗轉為失落,抹著淚說道:“二位師兄所言甚是,我這般弱女子若是無祝道友的照拂,早就和哥哥一起死在大亂之中了,提起哥哥,我的心就格外的痛,身上的傷也好疼。”
那位男修看著昊歆哭得梨花帶雨,心疼地取出了藥瓶,說道:“好妹妹,別難過,這是我曾從守山人手里買到的傷藥,你若是還疼,就拿去用。”
另個男修也奉上的傷膏,道:“昊道友,一點心意,你且莫難過了。”
“這昊歆姑娘哭起來,還真是楚楚可憐啊,連我見了都有幾分動容。可惜,卻只是為了騙藥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