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著,轉身而走。而那些鬼魅般的黑衣人,也隨之而去,仿佛一切都沒有發生過。
劉裕的眼中冷芒一閃,向著西城的方向就走去。他在這黑色的街巷之中穿行,京口是他生活了二十年地方,對這進而的一草一木,他都非常地熟悉,在東拐七繞了十幾條巷子,確認了沒有人跟蹤之后,他才越城墻而出,向東又穿過了幾個林子,再折向南方,最后,走到了平虜村外三里的一處小崗之上,這也是他約定和檀憑之、劉毅等人碰頭的所在。
已過四更,夜風徐徐,吹拂著這長長的雜草,劉裕停了下來,他嗅到了一股子汗味與血腥味混合的味道,與他身上的味道倒是有幾分相似,他學著蛤蟆叫了三聲,十幾個黑影如幽靈一般,從一邊的草叢中起來,為首幾人,可不正是劉毅、檀憑之、詠之和孟昶?
檀憑之一臉的驚喜,笑著拍了拍劉裕的肩膀:“我就知道你吉人天相,不會有事的,看到有人出現,把你堵在中間的時候,我都快急死了,本想不顧一切地去救你,可魏兄弟認出那是劉林宗,說你不會有事。但知人知面不知心,在這里的時候我們都等著你,若是你不回來,咱們就商量著再殺回去救人了。”
劉裕微微一笑:“多謝眾位兄弟的出手相助了,這份子過命的交情,劉裕永生難忘。”他說著,對眾人深深一揖及腰,這已經是除了磕頭以外最重的禮儀了。
劉毅勾了勾嘴角:“這回我們潛入的時候被暗哨發現了,提前打了起來,差點誤了你的事,后面有一群神秘的黑衣人殺入,他們的身手都很厲害,咱們差點就陷在里面了,這回咱可是吃了大虧,不僅沒搶到刁家的財寶,還折了好幾個兄弟呢。”
劉裕的臉上閃過一絲歉意:“希樂,對不起,欠各位好漢的錢,以后我若是發達了,一定會歸還的。”
劉毅搖了搖頭:“這種打家劫舍的買賣,本就有虧有賺,拿命去賭也未必能有好結果,混這道上的人都清楚,還好這回沒有受傷的落在敵人手中,也算是萬幸了。”
孟昶淡然道:“你的那些個兄弟真是些狠角色,傷了不能行動的人就自我了斷,寧死也不出賣朋友,劉從事,你從哪兒找來這幫亡命之徒的?”
劉毅“嘿嘿”一笑:“我這個從事的身份,讓我能認識不少有用的朋友,僅此而已,他們的家人都由我所養活,所以,是死也不會出賣同伴的。放心,現在他們已經離開了,互相之間也很多并不認識,劉裕,你跟那個劉林宗說了什么?怎么會這樣輕易地就離開了呢?”
劉裕正色道:“劉林宗不是別人,而正是那出鎮廣陵的兗州刺史,都督五州諸軍事,鎮軍將軍謝玄。”
眾人全都臉色大變,檀憑之失聲道:“什么,他居然是謝玄?!”
孟昶喃喃地說道:“這就是了,怪不得劉大俠能這么輕易地就脫身,也只有謝玄可以鎮得住場面。”
劉裕點了點頭:“不錯,謝將軍和刁逵有交易,這次其實刁逵對我出手,是他主動違背交易,謝玄無論是黑白兩道都有辦法讓刁家完蛋,至于各位兄弟,今天晚上的事,永遠會爛在我心里,不會對外再透露一個字的。”
劉毅點了點頭:“很好,不過謝玄又為何要出手救你呢?劉裕,你跟謝玄又能有什么交易?”
劉裕微微一笑:“這個交易,就是我要去從軍,怎么樣,各位,明天開始,謝將軍就會廣發檄文,移檄五州,募集所有的有志之士從軍報國,北伐胡虜,大家有興趣與我同去嗎?”
魏詠之的兔唇動了動,不假思索地說道:“這有啥好想的,同去同去!”
檀憑之哈哈一笑:“今天晚上殺的不夠盡興,不過有去砍胡虜的機會,我是不會錯過的,算我一個。”
孟昶的嘴角勾了勾,淡然道:“劉裕,你從軍是以士人的身份,直接從軍官做起,還是去當小兵,問清楚了嗎?”
劉裕勾了勾嘴角:“這回募兵,不問出身,只求勇武之士,都是從小兵當起,有本事的自然能立功升遷,怎么樣,孟兄弟,你去嗎?”
孟昶不動聲色,看向了一邊沉默不語的劉毅:“希樂,你去不去?”
劉毅咬了咬牙:“雖然今天沒有露出真容,但是刁家兄弟經此一驚,想必也會把氣發到我身上,到時候給這狗官驅使,生不如死啊。好,那我也從軍了,劉裕,咱們在京口爭了這些年,以后到了軍中,繼續爭啊。”
劉裕微微一笑:“沒有問題,有你這樣的好對手,我在軍中也不會寂寞的。”
孟昶哈哈一笑:“既然劉希樂都去了,那我還有什么好說的,一起去投軍吧。不過,也許我會去當個參軍或者幕僚,倒也未必會和你們一起當小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