刁弘臉色慘白:“你們,你們不是人,你們…………”
劉裕看著刁弘這樣,突然笑了起來,拾起了一片肉干,走上前去:“刁公子,要不要跟我一起痛食胡虜肉呢?”
鄉鄰互助渡時艱
刁弘一聲尖叫:“滾,離我遠點,來人,把他們…………”
劉裕笑著把這肉干塞進了嘴里,一陣大嚼,那刁弘突然覺得胃部一陣不適,一張嘴,就是大口地吐了出來,劉裕搖了搖頭:“好香的狼肉干啊,檀兄弟,這就是害死你大哥的那頭狼嗎?”
檀憑之哈哈一笑:“還是你劉大哥眼力好啊,胡人野蠻兇殘,以人為食,我們漢人可不能跟他們一樣。這是狼肉,留著救命應急的。唉,可惜了我大哥…………”說到這里,他的神色變得黯淡起來。
劉毅冷冷地說道:“劉里正平時沒少打獵,這狼肉一看便知。不過,我勸你們這幾位,吃人肉的玩笑不能亂開。”
刁弘神色稍緩,看著地上那堆自己的嘔吐物,求救也似地看向了刁逵,刁逵冷冷地說道:“好個刁民,竟然敢如此戲弄本官,看我怎么收拾你們。來人,把他們全部登記進我們刁家的名冊,以后慢慢收拾!”
劉裕咬了咬牙:“這么說,你們刁家這回是花了大錢,買來的這個南徐州刺史,為的就是把這些流民們給圈進你刁家?”
刁逵微微一笑:“不錯,就是如此,你現在總明白了吧。劉里正,國難當頭,還少不得接下來要在京口征丁加稅,到時候有的你忙的!”
劉裕哈哈一笑:“不一定吧,就算這京口的公田歸了你刁家,他們也可以去別的地方,天下這么大,大晉境內不可能處處都是你刁家這樣的世家大族把持,大不了去三吳,去江州唄。”
刁弘剛剛擦完嘴,看著劉裕:“可惜啊,咱刁家的錢也不會白白打了水漂,陛下有旨,自即日起,所有北方流民,必須集結于京口一郡,不得隨意遷居,違者,以反叛論處,盡行誅滅!”
劉裕的眼中冷芒一閃:“刁公子的意思,就是這京口的公田,官地,已經都成你刁家的了。而這些北方流民,也不能去別的地方,只能在你刁家的田地里當僮客,佃戶,對不對?”
刁弘微微一笑:“正是,這回為了取得這京口的公田,我們刁家可是變賣了別的地方的產業,這個交易,是陛下,是朝廷認可的。當然,你們也可以選擇不種地,也許,在這京口,可以靠耍把式賺錢為生呢。”
說到這里,刁弘得意地開口大笑起來,刁逵也與他相視而笑,而他們身邊的奴仆家丁們,也都放聲大笑,這些北方流民一個個咬牙切齒,雙拳緊握,眼里幾乎都要噴出火來,卻是無可奈何。
臨江仙的二樓,楊林子恨恨地把酒碗往面前的小幾之上一頓,瞋目道:“太不象話了,刁家這是要斷京口的根啊,刁逵在朝廷上可是拍xiong脯保證,有了京口的土地就能束縛北方流民,打造出一支精兵的,可他居然想的是給自己家再多占僮仆佃戶!他到哪里不能找人種地?非要在京口嗎?“
劉林宗的神色平靜,搖了搖頭:“京口和別的地方不一樣,這里是北方流人過江的第一站,也是最方便截下來的。”
“他不僅占了地,更絕的是讓朝廷下令,北方的流人都只能集中到這里,也就是說,看起來只能到他刁家的地里種田了,這樣他刁家就掌握了京口的兵源,進可以跟王家謝家做交易,爭取更大的權勢,退也可以學著桓家在荊州那樣,獨霸京口,世代藩鎮!”
楊林子的臉色一變:“那既然你早就看出刁家的意圖了,為何不阻止?”
劉林宗突然笑了起來,變戲法似地從袖里掏出了一把玉如意,開始撓起自己的后背:“阿寧,勿慮,京口之所以是京口,就在于這里的百姓,血性十足,絕不會甘為僮仆,若是連刁家兄弟都對付不了,那也不用去面對那些如狼似虎的胡虜了。我相信,那個里正劉裕,不會讓我失望的!”
劉裕靜靜地看著刁逵的放聲大笑,緩緩地說道:“這里是京口,未必只有種你刁家的地,才能活啊。刁刺史,我覺得你得意得太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