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孫五樓笑道:“我的蘭公主啊,你可真是女生外向,漢人要是這么有本事,為何北方大亂這么多年,卻無法收復呢?你那個夫君我看也只是窩里橫的本事,真碰到我們鮮卑鐵騎,那點虛名,只怕也會煙消云散。我現在就先招惹他的女人,回頭再去收拾他。對了,蘭公主,陛下這回給劉敬宣的背叛,氣得病情加劇,臥床不起了,你動作最好快點,要不然,只怕…………”
慕容蘭咬了咬牙:“我現在就回去。公孫五樓,不必多言,帶我走!”
公孫五樓一揮手,幾個軍士手里持了鎖鏈,就要上前,一邊的一員四旬上下的紫面大將沉聲道:“混蛋,瞎了你們的狗眼,蘭公主就算要回京,也輪得到你們這些狗奴羞辱嗎?”
慕容蘭看著此人,點了點頭:“段將軍,謝謝。我犯法之身,刑具加身,也是應該。不怪他們。”
來人乃是燕國大將段暉,他嘆了口氣:“蘭公主,請上路,我派親兵護送你。”他一揮手,十余騎騎馬到了慕容蘭的身邊,夾行護衛。慕容蘭點了點頭,策馬而走,很快,就和這十余名親衛,消失在林道盡頭。
經營臨朐燕南征
公孫五樓勾了勾嘴角:“段將軍,看來你還念著慕容蘭的相救之恩啊,你的堂兄段宏跟著慕容鎮謀反,失敗后叛逃,前日里慕容蘭在查你的時候放了你一馬,這算是投桃報李嗎?”
段暉平靜地說道:“蘭公主的罪行她自己都承認了,要受什么樣的懲罰,只能由陛下來決定。公孫參軍,其實你沒必要這樣心急的,不管怎么樣,蘭公主以后都不太可能反對太子陛下登基了,一旦大位得定,權力就在你手中,到時候還需要這樣報復蘭公主嗎?”
公孫五樓咧嘴一笑:“想不到段將軍雖然看起來勇猛粗獷,卻也是個聰明人哪。我就喜歡跟聰明人交朋友。這次陛下有令,讓我們追擊劉敬宣他們的同時,也要守好臨朐,畢竟以后要南征伐晉,這臨朐作為南面的重鎮,會是集結兵馬糧草的要地,萬萬不能再讓反賊在這里掀起什么風浪了。劉敬宣一伙,無非就是流躥淮北,你要小心他們再回來偷襲。”
段暉的眉頭一皺:“那我現在繼續追擊他們,蘭公主說他們過去不過一個時辰,我們換馬追擊應該還來得及,這些晉人的騎術畢竟比不得我們從小在馬背上長大的鮮卑男兒。”
公孫五樓擺了擺手:“罷了,不需要,其實我追來這里,不是真的想捉劉敬宣,而是要看慕容蘭的選擇,她若是肯出手擒下劉敬宣,那我就帶劉敬宣回去,順便也能絕了慕容蘭回歸南朝之路,可現在這樣她放了劉敬宣,是我更喜歡的結果,這個女人,以后再也不能干擾太子的大業了。而段將軍你,一向是太子所信任和倚重的將領,以后這大燕的南大門,還要多麻煩你出力啦。”
段暉連忙說道:“一切但憑公孫參軍吩咐。”
公孫五樓笑著從懷里摸出了一枚銅制的符印,遞給了段暉:“這是陛下這回差我來追殺劉敬宣時給的令牌,許我調動沿途諸軍,便宜行事之權,你持此符,現在就接管臨朐,整頓兵馬,調集糧草,十天之內,我需要你作好五萬大軍南征的準備,作得到嗎?”
段暉訝道:“這么快就要討伐?”
公孫五樓微微一笑:“南邊現在在狗咬狗,桓玄給趕出了建康,可在荊州仍然有強大的勢力,給他時間就有恢復元氣反擊的可能,所以劉裕他們斷然不會給桓玄這個機會,一定會馬上追擊的,如此一來,揚州的防御必然不足,這回有劉敬宣惹事這個借口,我們可以隨時出兵,大燕在齊地立國這些年,對外無法擴張,碰到這個千載難逢的機會,怎么能放棄?段將軍,建功立業,就看你的了。”
段暉哈哈一笑:“沒問題,包在我身上,十天之內,五萬兵馬我會集結起來,陛下現在這身體,只怕親征困難,到時候太子掛師,公孫參軍協助料理軍事,我為先鋒,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公孫五樓笑著拍了拍段暉的肩膀:“段將軍,你我共勉之!”
三天之后,廣固,天下殿。
大殿的門緊緊地關著,燭光閃閃,照著在大殿上相對的兩個人的臉,慕容蘭一身囚服,披散著頭發,赤著玉足,站在殿中,盡管已經成為階下囚,但身上未加刑具,而這副模樣仍然能掩其絕世的容顏,她神色平靜,就這樣站著,一言不發。
慕容備德正襟危坐,全身鎧甲,狼皮大帽,在玉階之上的胡床中,雙目如電,直刺慕容蘭,冷冷地說道:“為什么,為什么要這樣?”
慕容蘭抬起頭,看著自己的這個小哥,突然笑了起來:“不再裝了嗎?”
慕容備德咬著牙:“我裝病不過是為了試探有誰是有野心的,是想反我的,可沒想到,我試出的居然是你,我的小妹!”
慕容蘭搖了搖頭,青絲晃動,朱唇輕啟:“我是不是對你忠心,其實你最清楚不過,如果我真的有意要反你,又怎么會蠢到動用劉敬宣他們?小哥,外面的那些人這樣說,是因為公孫五樓和阿超他們在散布這種流言,而你允許這樣的流言繼續,恐怕所圖的,是想南征吧。”
慕容備德沉默良久,才點了點頭:“小妹就是小妹,真的是什么也瞞不過你,不錯,我這回故意讓劉敬宣起來謀反,就是要找一個開戰的理由。畢竟,如果不是他來刺殺我,有你在,我也不好對楚國,哦,不,應該是晉國動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