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句話,同樣從孟龍符的口中說出,他剛剛奔過了橋,與對面的索邈合歸一處,身后的橋上,百余騎還在排隊而過,而一里之外,一陣煙塵漲天,馬蹄聲聲,配合著馬鈴響動的聲音,幾個湖北腔在大吼道:“快,快去羅落橋,絕不能讓京八們搶了這橋!”
索邈的眉頭一皺,對孟龍符說道:“好像來了兩百騎左右,沒有步兵,應該是楚軍回過神來,要來搶橋了。猛龍,現在怎么辦?”
孟龍符咬了咬牙:“不能讓他們突擊橋頭,現在大隊人馬沒來,瓶子哥在河東給我們支援,以為疑兵,而我們現在對敵反突擊,不求消滅多少,只要把他們這一波打退,為寄奴哥他們爭取時間。必要的時候,帶著他們遠離橋頭,明白嗎?”
索邈大聲道:“諾,猛龍,咱們各帶一隊,分左右突擊。”
孟龍符哈哈一笑,揮起大戟,大聲道:“龍隊,隨我向左迂回,獅隊,隨老索突敵,現在出發!”
薄霧漸漸地散去,煙塵之中,可以看到,兩百余騎荊州騎兵,人披甲,馬無裝,馬上的騎士,或持矛,或挽弓,在一員三十出頭,白面長須的銀甲將校的率領之下,向著橋頭奔來,這會兒,兩邊都已經看清楚了對方的模樣,索邈哈哈一笑:“傅弘之,一決高下吧!”
來人正是南陽傅弘之,曾經在之前洛陽之戰中,與劉裕并肩作戰過,而索邈從隴右南下時,也曾經在雍州短暫停留過,與當時還在楊佺期部下的傅弘之也算是舊識,沒想到事隔多年,曾經的同袍,卻成了在戰場上不死不休的仇敵。
傅弘之睜圓了眼睛,大叫道:“索邈,還不下馬受降!”
他說著,掛起馬槊,挽上強弓,在百步左右的距離,對著索邈,就是一箭射去,索邈一低頭,這一箭從他的盔纓之上飛過,勁風帶起紅纓一陣飛舞,他從馬上起身,直接抄起長槊,向著對面的傅弘之,就直沖了過去,百步距離,在兩邊勁騎的全力對沖下,轉眼即至,一陣強烈的沖撞之下,楚軍騎兵有十余騎落馬,防護更勝一籌的北府軍甲騎,則有四人被打落地上。傅弘之和索邈錯馬而過,互刺一槊,同時被格擋開來,這一回合,不分勝負。
傅弘之掉轉馬頭,正要回身再次沖擊,突然,一蓬箭雨從側面襲來,頓時就有十余騎中箭倒地,他的臉色一變,扭頭看去,卻是薄霧之中,百余鐵騎,正策馬挽弓,對著自己發射,為首一人,龍牙頭盔,可不正是孟龍符?
傅弘之的眼中閃過一絲驚訝,轉身再次率部眾部向了也調頭的索邈,這回他不敢戀戰,倒下二十余騎兵,帶著剩下的一百多騎,向著西南的方向,落荒而逃。
強兵急進至橋頭
孟龍符和索邈馳馬到了一處,看著落荒而逃的百余名楚軍騎兵,索邈搖了搖頭:“傅弘之這小子,逃得還挺快,再慢一點,我們兩隊會合,可以把他這支人馬全給吃掉。”
孟龍符笑道:“跑得慢就不是傅弘之了,不過沒關系,等我們徹底擊敗楚軍后,他還能跑哪兒去啊,要么降,要么死,沒有別的路可走。不過,這應該只是楚軍的先頭部隊,后面必然還有大隊的步騎跟進,傅弘之顯然是回去找救兵了,我們不能在這里干等著。”
索邈的眉頭一皺:“怎么辦,要下馬立柵來防守嗎,可是我們沒有材料啊。”
孟龍符擺了擺手:“不,我們是騎兵,下馬步戰,是舍長就短,不明智啊。最好是趁勢追擊,然后趁著敵軍的步兵立足不穩,突他一家伙,然后轉向迂回,不僅可以帶走他們一部分的兵力,還可以讓他們以為我們后續會有大兵跟進,就跟他們自己一樣,也許,如此一來,能讓他們就地防守,不敢輕進橋頭了。”
索邈笑了起來:“這招挺高明啊,要不要通知瓶子哥一下,讓他也知道我們的應變?”
孟龍符回頭看了一眼后方,搖了搖頭:“來不及了,只怕再過片刻,敵軍大隊人馬也要殺到了。瓶子哥是多年宿將,我的選擇,他會清楚的,一定會過橋填補我們身后的空當。”
索邈的眉頭一皺:“他的弓箭手又無營柵,過了河背水列陣,是不是太托大了點?給人騎兵一沖就完了啊。”
孟龍符笑道:“不需要他過橋啊,只需要守在橋的這邊就行了,有他的弓箭手在,這離橋五十步內,都不是太容易接近的,只要撐到寄奴哥的重裝步兵過來,就可以穩守橋頭了,反正這里沒有敵軍的伏兵,非常安全。過了橋后,楚軍再想奪,也不可能啦。”
索邈長舒了一口氣:“好,就按你說的辦,我們走!”
孟龍符對著身后的大隊騎兵沉聲道:“兄弟們,隨我追敵,記住,一切聽我們的號令,不得貪功或者是落后,不然,送的可是自己的命!”
他說著,把胯下戰馬的馬甲繩扣一解,披在馬身之上的兩大片甲塊,就此滑落,只留下了護著馬面的那道和尾巴上裝著的寄生甲,馬兒明顯輕松了很多,長舒了一口氣。
孟龍符沉聲道:“全部卸馬甲,我們這回要跑很久,不需要突陣,也不需要甲騎。留五個人處理這里,其他人都跟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