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懿開口道:“范陽王在救出陛下之后,就在斷后,等陛下脫險之后,他們才強行突圍,雖然損失慘重,只有不到五千兵馬逃了出來,但還是回到了鄴城,只是…………”
慕容寶連忙道:“只是什么?”
封懿的眼中淚光閃閃:“只是現在我軍慘敗,中山和鄴城的聯系,已經給切斷了,臣接到的最后消息,就是范陽王回到了鄴城,再沒有后續了。”
慕容蘭的聲音從殿下響起:“陛下還是擔心一下你自己的好,柏肆一戰,我軍慘敗,一戰輸光了所有野戰的力量,大燕將何去何從,還請陛下定奪!
”
慕容寶精神一振,連忙從龍椅上跳了起來,看向了殿下,只見慕容蘭一身銀甲,頭上纏著白色的孝帶,緩步而入,她的神色平靜中透著一股哀傷,卻是有一股難言的鎮定之色,足以讓人安心。
慕容寶幾乎要哭出來了:“蘭公主,姑姑,我,我還以為這輩子見不到你了呢!他們都說,都說你在戰場上失蹤,再也,再了賬…………”
慕容蘭搖了搖頭:“我的事還沒有做完,不過我相信,大燕氣數未盡,如果上天真的要我大燕滅亡,那陛下,趙王,高陽王他們這些國之柱石,又怎么會逃回來呢?陛下,事情沒有到絕望的地步,賀蘭盧及其部下五千將士,也突了出來,跟著范陽王合兵,奔向鄴城而去,而盧溥父子,也逃出了那場大火,現在回了幽州,與您的兒子慕容會相呼應。現在中山是戰是守,需要您早作定奪了!”
慕容寶有些遲疑:“這些這些是真的嗎?我們還沒有山窮水盡嗎?!”
慕容蘭正色道:“沒有,陛下,您還有機會,大燕還有機會。中山城中還有六萬兵馬,甲騎還有萬余,無論是守城還是突圍去龍城,都有機會,至于南邊的范陽王,陛下已經不能再指望了,請陛下降旨,允許范陽王南渡黃河,去青州一帶避難。”
慕容麟的臉色一變:“姑姑,你這是什么意思?青州現在是東晉的地盤,你是要我們同時跟東晉再開戰嗎?”
慕容蘭嘆了口氣:“現在也只有這個辦法了,范陽王在鄴城絕不可能再守住了,向北靠攏又無可能,只有南渡黃河,進入齊魯,所幸現在東晉在內亂,無暇顧及齊魯之地,只要讓范陽王占了山東之地,就能給陛下爭取北撤的時間,而這,就是我回來的目的!”
兩燕分家各南北
慕容農的眉頭一皺:“蘭公主,你剛才還說要我們決定是守中山還是北撤,怎么現在又說這個話呢?”
慕容蘭平靜地說道:“因為這次我不能再陪你們了,正如你們剛才所說的那樣,青州在這些年來,是我們大燕和東晉反復爭奪的地盤,自從叛將張愿被兩國聯手消滅以來,兩邊的州郡就犬牙交錯,沒有常態,其實兩國都只是名義上擁有青州,真正能控制當地土地和百姓的,是那些早就自立,叛服無常的地頭蛇們。比如辟閭渾等。”
慕容寶的眼中閃過了一絲失望,退后兩步:“蘭公主,你這是,你這是要離開朕嗎?在這個時候離開?”
慕容蘭嘆了口氣:“國勢至此,我們現在也只能盡人事了,讓陛下這時候棄城南走,是不可能的,河北之地,如果要堅守,得付出超人的苦痛與磨難,如果回到遼西故地,與在青州的范陽王相互呼應,也許是更好的選擇。”
慕容麟突然說道:“蘭公主,這回長生藥人突然反過來攻擊我軍,這是怎么回事?本來形勢一片大好,明明可以靠著這些勇武和手足來擊殺拓跋珪,就差那一點點。”
慕容蘭淡然道:“藥丸上出了點問題,讓藥人們提前狂性大發轉而攻擊我軍,后來他們察覺到柏肆那里有大量的活人,就跟著過去,卻不料被拓跋珪的黑火雷所滅,拓跋珪心如虎狼,這一戰,他消滅的不僅是我方的數萬兵馬,連帶著他手下二十余個部落的三萬多人也是葬身火海。”
慕容寶恨恨地說道:“他不是人,太狠了!”
慕容隆勾了勾嘴角:“我同意蘭公主的意見,現在回到遼西,據我們慕容氏的祖地,大概才是最好的選擇,魏軍殘暴,無德,即使在這河北,也難以長久立足,更是無力再起大兵追擊我們,中山城雖然糧草充足,但畢竟現在城中有數十萬軍民,經不起長久的消耗。”
慕容寶咬了咬牙:“可是,這樣一來,等于就要放棄先帝奮斗多年的成果,等于要把我們慕容氏歷代祖先的基業拱手讓人,真的可以嗎?”
慕容蘭沉聲道:“當斷不斷,必受其害,我言盡于此,陛下好自為之,現在,請陛下賜范陽王一道旨意,允許他都督黃河以南諸軍事,為陛下拖住魏軍。”
慕容寶點了點頭:“那就難為范陽王和蘭公主了,南邊的事情,全權由范陽王和蘭公主處理,封卿,請你馬上擬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