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道韞雙眼圓睜,一前一把抓住了朱雀的領口,大叫道:“不,你不能這樣,妙音是我的女兒,是我生命的全部,我,我絕不會允許你把她,把她從我身邊奪走!”
朱雀冷冷地看著謝道韞,這個一向風姿絕世的江左
朱雀夫人終聯手
朱雀的眼中光芒閃閃,開始權衡得失,過了一會兒,他沉聲道:“你要這些軍械,真的只是給劉裕組建新軍北伐,而不是企圖繼續盤踞在吳地?”
謝道韞微微一笑:“這事還能有假嗎?就算要把天師道的這些軍械給劉裕,也得有個名份才是,當年相公大人為了組建北府軍,可是把屬于玄武一系的多年軍械全給拿出來,作為北府軍的建軍裝備了,這些事情你又不是不知道,現在郗超已死,正好把青龍留下的裝備給劉裕,讓他去組建軍隊,鎮守北方,去完成他的北伐大業,不是皆大歡喜的事嗎?”
朱雀冷笑道:“恐怕你想的是劉裕拿了這些裝備,反過來消滅天師道,然后就在吳地長期盤踞不走,幫你謝家恢復那些損失的莊園吧,最后你謝家可以在這里一家獨大,劉裕也能從別的莊園中給擄獲的莊客中找到兵源,訓練成軍,我王家一無所得,甚至給恨透我們黑手黨的劉裕一起消滅,對不對?”
謝道韞淡然道:“你有那長生人相助,又何需劉裕來消滅妖賊呢?”
朱雀點了點頭:“所以,這個條件我可以答應你,不過,劉裕,也就是他現在所在的孫無終部,不許來吳地平叛,劉牢之和謝琰也不許來,我平定了妖賊之后,會讓孫無終部以消滅殘匪,維持治安的名義過來,到時候會把消滅妖賊時繳獲的軍械盔甲,分布到一些天師道的巢穴,讓劉裕在搜索時自己取得,而那些普通天師道信眾的俘虜,我也會留一些給劉裕,他不是缺少兵源嗎,就讓他在這些人里挑吧,武器和人我都給了,只有一個條件,就是三個月后,得跟當年的祖逖一樣,帶著他所有的東西,滾到北方去,越遠越好。”
謝道韞搖了搖頭:“劉裕現在還沒去孫無終軍中報道,即使去了,也不過一個小小的行軍司馬,他哪有名份獨立建軍?”
朱雀冷冷地說道:“你的寶貝女兒現在不是皇后嗎?要是她連以皇帝的名義發個詔命,任命劉裕為一個將軍都做不到,還是早點再回來當你的謝家情報首領好了。”
謝道韞沉聲道:“妙音只是新入宮,現在照顧司馬德宗的仍然是司馬德文,而不是妙音,玉璽和詔書這些東西,經歷了上次王國寶矯詔之事后,也被司馬氏皇帝兄弟看得很緊,你別以為司馬德宗是個廢人就可以為所欲為,司馬德文可不是易與之輩,妙音這些日子幾次試探,此人都滴水不漏,比他那個不中用的爹可強了不是一星半點。”
朱雀冷笑道:“這些是你的事,我可以給你軍械和俘虜,讓你助劉裕成軍,但不會去幫你討要什么名份,現在天師道的妖賊才是我首要的大患,即使你給我幾萬莊丁作為藥人,我也不敢說就一定能這么快地消滅他們,因為孫恩和盧循,還有徐道覆都很會打仗,尤其是徐道覆,我和青龍早就發現了他兵法上的才能,此人的軍才,甚至不在劉裕之下!”
謝道韞的臉色一變:“怎么可能?你這是夸張了吧。”
朱雀搖了搖頭:“知徒莫如師,我有點后悔以前把孫吳兵法和一些上古陣圖給他了,要是早知道這三個狗東西早就暗通青龍,我應該一早出手滅了他們才是,唉,不過現在說什么也晚了,與其嘆息以前的失誤,不如想著如何補救,也許,我還真的需要北府軍,謝琰,甚至是劉裕的幫忙,才能徹底解決此次的麻煩。”
謝道韞微微一笑:“請神容易送神難,這些人你要招來,都是要給好處的,謝琰來的話,你就得保留我們謝家在此地的大部分利益,劉牢之要是來,你就得讓他搶錢搶糧搶女人,最后留下一片狼籍,至于小裕要來嘛,嘿嘿,只怕是你最擔心的吧,一旦他在這里借機行土斷之事,把地分給手下的將士,那你就再也別想著奪回了!”
朱雀咬了咬牙:“你也別得意,劉裕要做的事可不只上針對我王家,對你謝家也同樣如此,我們再怎么斗,也是世家子弟,凡事好商量,可真要是讓那個滿腦子都是可笑理想的劉裕上了位,那我們兩家百年的基業,可就蕩然無存了。所以,不到萬不得已,我是絕不會讓他們三家中的任何一方進入吳地的。這也是我希望跟夫人合作的原因,還是用我們自己的力量平息這次叛亂。”
謝道韞點了點頭:“好吧,你說的也有道理,甚至這么多年來,這也是你
夫人現身慰莊客
會稽城頭,王凝之(朱雀)一身道袍,手持木劍,站在香爐之后,嘴里念念有詞,腳下則是不丁不八,按九宮八卦的方位行步,幾只桃木令插在香爐之前的架格之上,而一捆符紙則是插在木劍尖上,隨著王凝之不停的動作,插起張張符紙,駢指所向,燃紙成灰,點點灑入面前的壇壇酒中,而一邊的幾名軍士,則忙著在城樓上上上下下,挑著一壇壇的酒水,倒進城樓下空地前的十余個大壇之中,酒香四溢,讓擠在這片空地里,黑壓壓的兩萬多丁壯男子,都不自覺地咽著口水。
一個三十余歲,眉間有顆綠豆大小黑痣的壯漢說道:“咱們這郡守大人召集我們各鄉逃難進山陰城的壯丁們前來,難道就是看他在這里作法嗎?他可是郡守大人啊,怎么能跟那些妖賊們做同樣的事呢?”
另一個年齡稍長,約四十上下的漢子搖頭道:“謝三牛,你可別這么說,王郡守可是瑯玡王氏的掌門人啊,位高權重,在這個危難之時來會稽,是來救咱們大家伙的,怎么能跟那些妖賊相提并論呢?”
一個年約三旬,白面微須,看起來士人模樣的人說道:“不錯,王郡守是受命于危難啊,他本可不接這個職務的,至少在目前不上任是可以的,現在賊軍離會稽還有兩百里,我們完全有撤離的時間,不過,王家世代信奉天師道,也許他是想說,妖賊作亂是假借天師之名,并非天師本意,他是要天師賜我神力,斬妖除魔吧。”
謝三牛恨恨地“呸”了一口:“都什么時候了,還在為這些妖賊說話?我家老爺一向對我們這些莊客不薄,那些妖賊捉了他,卻把他活活砍成肉醬,還逼著我們吃,不吃也同樣給砍成肉醬,如果天師有眼,又怎么會收了這些妖魔為徒?我看,這個天師道本身就是個邪教,當年我一直就不信他們,現在看看,我沒說錯吧。”
那士人眉頭一皺:“可你要是連王郡守都不信,那你還能信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