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神愛幽幽地說道:“如果還有一絲一毫的可能,我也不會同意這一個條件了,黑手黨肯網(wǎng)開一面放我們謝家這回,已經(jīng)是娘作了極大的犧牲和讓步的結(jié)果,裕哥哥,我們愿賭服輸,我們謝家把希望寄托在了你的身上,結(jié)果就是這樣,這都怪我,不顧一切地在娘,還有各位叔伯面前為你求情。現(xiàn)在,我必須要自己承擔(dān)這樣的后果。黑手黨需要一個新的內(nèi)應(yīng),控制皇帝,這個內(nèi)應(yīng),就是我,我勸你也不要再有跟他們?yōu)閿车男乃迹@次的事情你應(yīng)該清楚,他們的實力,遠(yuǎn)在你之上,不是你靠著一腔正義和熱血,就能勝利的!”
劉裕的視力變得模糊:“妙音,別這樣,黑手黨不可能猖獗一世的,他們現(xiàn)在已經(jīng)到了窮途末路,謀害皇帝,暴露力量,敗相已顯,內(nèi)戰(zhàn)雖然已經(jīng)暴發(fā),但也許我們可以反過來利用內(nèi)戰(zhàn),消滅黑手黨,退一步說,黑手黨給你們謝家的承諾,絕不可信,他們絕不可能讓你們家族重新掌握北府軍的!”
王神愛嘆了口氣:“這些已經(jīng)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我們謝家這次活了下來,不是靠你,而是靠向黑手黨低頭,裕哥哥,這是我最后一次這樣叫你,明天開始,我就是母儀天下的大晉皇后了,只怕我們此生,也不太可能再有機會相見。我能為你做的最后一件事,就是勸你不要讓慕容蘭回來,你最好讓她走的越遠(yuǎn)越好,這個女人,只會不停地壞你的事,這次的失敗,就是從她的離開開始,也許,這就是黑手黨利用你的致命弱點。”
劉裕長嘆一聲,痛苦地閉上了眼睛:“怪我看錯了人,壓錯了寶,現(xiàn)在悔之晚矣,阿蘭在北方,不知道現(xiàn)在過得如何,但燕國現(xiàn)在情勢如此,只怕她一時半會兒也不可能回來了。你說得對,在這個時候,我不能跟黑手黨正式為敵,我知道,你來這里,也是為黑手黨傳話,你去告訴他們,劉裕愿意跟他們合作,為他們出兵雍州,只求他們放過你這次,我不能眼睜睜的看著你跳入火坑,死都不行!”
王神愛的嬌軀突然一震,她猛地?fù)溥M(jìn)了劉裕的懷中,整個人如梨花帶雨一般,任由淚水在臉上飛淌,忘情地哭道:“我恨你,我恨你,為什么,為什么以前不這樣說,為什么不早點這樣說!劉裕,你,你就是我命中的冤家,可是,可是我就是這樣,這樣愛你!”
黑牢之中訴衷腸
她說著,素手一揮,劉裕手中的大枷,應(yīng)手而落。王神愛喃喃道:“永遠(yuǎn),永遠(yuǎn)不要放開我!”
風(fēng)暴漸漸地平息,狂野的風(fēng)漸漸地消散,
劉裕的眉頭一皺:“我不會讓你去做王神愛的,我要你繼續(xù)做王妙音,實在不行,就繼續(xù)做支妙音,你的家族,我會想盡辦法去保全,我絕不會犧牲你去進(jìn)那個火坑,毀你一生的幸福。”
王神愛慘然一笑:“裕哥哥,別說傻話了,你我都沒有這個能力,我們謝家現(xiàn)在沒落,無兵無權(quán),甚至要奪回北府,或者是保住自己的吳地莊園,都要看黑手黨的臉色,不是你肯跟他們合作,他們就會放過我們謝家,所以,這個皇后,我必須當(dāng),哪怕我再猶豫和遲疑一天,也許就會有別的家族送女入宮,畢竟,皇后這個職務(wù),是人人要搶呢。”
劉裕的眼中淚光閃閃:“那你自己怎么想?你真的要為了自己的家族,要作出這么大的犧牲嗎?你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我的女人了,我絕不會容忍我的女人,受一點點的委屈!”
王神愛吹氣如蘭,她的螓首,緊緊地貼著劉裕的心口:“裕哥哥,今天能成為你的女人,是我此生最大的幸福,但就是因為我們要保有這份幸福,我才必須去當(dāng)王神愛,去做司馬德宗的皇后,我現(xiàn)在想聽你說實話,你是因為舍不得我,為我好才不許我入宮,還是出于一個男人的嫉妒,不想別人碰自己的女人?”
劉裕正要本能地開口,卻聽到王神愛幽幽地說道:“男人說謊的時候,心跳會加快,裕哥哥,我要你的真話,當(dāng)然,我知道,你在我這里,到目前為止,從沒有說過謊,但我必須強調(diào),我想聽你的真話。”
劉裕咬了咬牙,說道:“如果能讓你幸福,我可以接受你的任何事,但是我知道,你如果入了宮,再不可能有幸福,我怎么可能眼睜睜地看到你入這火炕?!”
王神愛的臉上閃過一絲喜色,抬起了頭:“裕哥哥,你這么說,妙音比什么都高興,你是真正地愛我這個人,而不是只是出于一個男人的占有欲,妙音真的好開心,真的。”
劉裕微微一笑:“我會保護(hù)你一生一世的,如果我劉裕連自己的女人都無法保護(hù),又怎么能保護(hù)天下的漢人百姓呢。妙音,你要相信我,只要我走出這個牢房,就有這個能力,如果我沒有這個能力,黑手黨早就弄死我了。”
王神愛輕輕地嘆了口氣:“我知道,你其實看似一往無前,但做事早就深思熟慮了,并不打無把握之戰(zhàn)。但是你算來算去跟黑手黨的關(guān)系,卻漏算了一點,那就是皇宮,對皇帝的控制,向來是黑手黨取得權(quán)力的根源,你要真的想滅黑手黨,就得把皇帝抓在自己的手中。”
劉裕點了點頭:“我這次如此支持司馬曜,就是為了這個,只有取得了皇帝的支持,才有足夠的理由去做自己想做的事。可惜,功虧一簣。”
王神愛的眼中閃過一絲神芒:“你知道你這回為什么會失敗嗎?裕哥哥。就是因為司馬曜是個貪圖享樂,好色嗜酒的皇帝,他沒有一個雄主的自控能力,稍加誘惑,就不受你控制,連自己的命都保不住。即使你這回為他擋下了張貴妃,就算你為他土斷,最后他仍然不可能象你希望的那樣,支持你北伐,支持你建功立業(yè)的,最后他一定會殺了你,因為,你到后來,一定會變成不讓他享樂的最大障礙,所以我從一開始就不支持你,也許在這個時候他死掉,對你不是壞事!”
劉裕長嘆一聲:“這個道理,我又豈會不知?但是皇帝從小生在深宮,長于婦人之手,沒有人告訴他民生多艱,沒有人讓他知道北方百姓之苦,如果我真的得權(quán),會想辦法帶他去親眼走走看看外面的世界,讓他看到大晉的子民,北方的百姓有多么希望結(jié)束戰(zhàn)亂,過上安定的生活,可惜,現(xiàn)在這一切都無法實現(xiàn)了。”
王神愛勾了勾嘴角:“裕哥哥,其實皇帝本人如何想,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可以以皇帝之名,把自己的意志付之行動。我希望你的雄心壯志,能以皇帝的詔命發(fā)行出來,其實黑手黨不可能逼我就范,但是為了你,我心甘情愿!”
郎情妾意家國顧
劉裕的心中一動,捧起了王神愛的臉,那雙星星般的眸子,看著自己的眼神之中,柔情似水,充滿了愛與真誠,劉裕的眼睛有些shi潤了:“妙音,你,你是說,你這樣做,是為了我?!”
王神愛點了點頭:“是的,其實,我的心早就從謝家飛出,在你的身上,可惜你一直不懂,或者說不信,也許,在你的眼里,我只是謝家的一個用來引誘你,拉攏你的工具,你根本不相信我對你的愛。所以,你才會去娶慕容蘭,而不要我,就象你不要世家一樣。”
她雖然想用盡量平靜的語氣來說,可是沒說兩句,已經(jīng)哽咽了。
劉裕連忙抱住了她,輕輕地吻著她那烏云般的秀發(fā),柔聲道:“妙音,別這樣說,別這樣想,一直到鄴城之戰(zhàn)前,我的心里都只有你一個,我跟阿蘭相處多年,但始終相敬如賓,隔著大防,就是因為我們都知道,我心里只有你一個,你我少年相識,情投意合,早已經(jīng)緣定今生,我劉裕又豈是移情別戀之人?!”
王神愛沒有抬頭,輕輕地嘆了口氣:“可是你畢竟被她所救,而且為了救你,她以身相許,于情于理,你都不能拒絕她,而我,因為受到謝家兵敗的連累,卻要被送入皇宮,我知道這是命運的捉弄,但是,但是我就是不服氣,我就是咽不下這口氣,為什么老天要如此地殘忍,為什么要拆散我們?”
“裕哥哥,說實話,哪怕全天下都在說你死了的時候,我也沒有真正地相信過,我知道你的本事,更相信老天不會這么殘忍,就這樣把你收回,你還有全天下漢人的使命在身上,你還沒有在青史留下自己的名字,怎么就可以這樣結(jié)束?所以,我堅信總有一天,你會再度出現(xiàn),做一番驚天動地的大事。當(dāng)我聽到你和慕容蘭在草原時,我雖然恨她,但更是為你活下來而高興。你知道嗎,裕哥哥,那幾天我都高興地睡不著覺呢。”
劉裕咬了咬牙:“妙音,我很感激你對我的愛,但是,但是我不能就此扔下慕容蘭,我們畢竟…………”
王神愛春蔥般的玉指,貼上了劉裕的嘴唇,阻止了他進(jìn)一步的言語:“裕哥哥,你不用說我也明白這點。她同樣是對你一往情深,同樣已經(jīng)是你的女人,甚至你們已經(jīng)正式地舉行了婚禮,無論如何,我也不能把你們拆散了。而且,我現(xiàn)在的身份,是即將要入宮的皇后,更不可能做你的妻子,今天能跟你終于在一起,我已經(jīng)很滿足,從今以后,這個世上,只有你能叫我妙音,這個稱呼,只有你一人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