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珣嘆了口氣:“以前我一直以為,這世上的人才,絕不會在江湖草莽之中,只有我們身份高貴的世家子弟,才配得上擁有這天下,可是直到碰到了你,我才知道,我錯得厲害了。以前玄武,也就是謝安一直說你將來會接替我們,我還不信,直到戲馬臺上,我才真正的相信了他的話。”
劉裕勾了勾嘴角:“朱雀跟我談條件,我拒絕了,我勸你也別白費力氣了,如果你想殺我滅口,可以現在就試試,這也許是你們唯一的好機會了。”
王珣微微一笑:“我不是郗超,不想殺你,其實我們黑手黨現在三位成員,都有共同的想法,就是跟你合作。我們既然有能力避開你的保護,輕松地殺掉司馬曜,就有的是辦法,繼續控制和操縱大晉,你現在應該知道,我們的力量之源,來自于大晉的高門世家,你若是想鏟除我們組織,就要跟整個大晉的世家為敵,就算你能勝出,大晉也會面臨一場慘烈的內戰,打完之后,無論勝負,你的北伐之夢,都必然會破滅了。”
劉裕看著王珣,眼中閃過一絲憤怒:“你能不能先告訴我,你們是怎么害死皇帝的?這兩天我一直在想,張貴妃一介女流,如何在無聲無息的條件下,取皇帝的性命,還不被查出,難道,她也是你們訓練的殺手,有sharen于無形的手段?”
怨婦弒君當如是
王珣笑著擺了擺手:“沒有,你想多了,張貴妃既沒有下毒也沒有用刀,她要做的事很簡單,就是帶上她的貼身宮女,趁著皇帝酒醉沉睡之時,用枕頭把皇帝給悶死了。”
劉裕吃驚地睜大了眼睛:“這也可以?皇帝就這么給悶死了也不知道?”
王珣微微一笑:“要是常人,在生死攸關的時候,自然會驚醒反抗,多少也會留下點痕跡,可是皇帝么,在之前飲酒的時候就服點五石散,然后臨幸了張貴妃,你可能不太清楚這五石散,行散之時,渾身上下燥熱無比,力大無窮,而行完散之后,則整個人都會虛脫,然后全身乏力,哦,對了,就象你的好兄弟劉敬宣,他兩次服食五石霸王散,最后結果如何,你也應該知道。”
劉裕咬了咬牙:“所以司馬曜服了這五石散,又寵幸了張貴妃,然后就全身脫力,加上酒的作用,沉睡不醒了!即使是給活活悶死,也如同是睡夢之中突然斷氣暴斃一樣,看不出任何端倪!”
王珣點了點頭:“不錯,就是如此,因為司馬曜常年服食五石散,所以根本算不上中毒或者是下藥,太醫們也查不出來,還以為是他行散之后過于亢奮,一口氣接不上來,才死于夢中的,這種死法,在世家高門之中屢見不鮮,所以,我們黑手黨高級成員,是嚴禁服食五石散的。”
劉裕嘆了口氣:“我還有一點想不明白,那張貴妃已經是獨寵六宮,為什么會聽你們的話,去行刺皇帝,這對她有什么好處?”
王珣微微一笑:“因為我們在送張貴妃入宮前,就早用藥物控制了她,不服食我們的解藥,她就將肚破腦穿而死,而且,張貴妃畢竟已經年過三旬,即將人老珠黃,又眼見皇帝的色心就在那支妙音和你的燕國公主老婆身上,自然由妒生恨,起了殺意。可是那天晚上,她突然又念起了皇帝以前的恩寵,一時間猶豫不肯下手了。”
劉裕冷笑道:“人非草木,多少總會有情的,你們是不是用了什么別的手段控制了張貴妃?”
王珣搖了搖頭:“沒有,我們也沒有料到女人會心軟,可是天助我也,那晚司馬曜喝醉了,居然對張貴妃說,你已經年過三旬,色衰愛馳,以后他要找別的美女,不要她了。”
“這本是夫妻之間插科打諢的一句戲言,不過張貴妃卻當了真,于是殺心如鐵不可移動。然后當晚就下了手,你回來的晚了一步,要是早回來一個時辰,也許還能救下司馬曜呢。”
劉裕閉上了眼睛,嘆了口氣:“先帝并非可以托以大事之英雄主,落得這樣的結局,也是天意,我即使這回救了他,以后也救不了,以你們黑手黨的手段,這是早晚的事情。恐怕你們也一直在等慕容蘭的離開,這樣才好栽贓陷害于我吧。”
王珣微微一笑:“這是自然,我們之前想盡辦法要讓慕容蘭回北方,不過你的草原阿干幫了我們大忙,居然把慕容垂就這樣氣死了,也省了我們很多安排,現在你的靠山皇帝已經沒了,你想土斷的計劃已經不可行,所以,我現在以真面目來見你,就是想表明我的誠意,我知道,你對朱雀沒有好感,如果是他來勸你,多半是適得其反,但我跟他不一樣,你可以相信我。”
劉裕冷冷地說道:“你們都是一路人,都是想著損國利益,為自己謀私利,害死皇帝,不過是為了挑起內戰,來找我也是想讓我為你們打內戰,消滅那些不聽你們號令的中小世家而已,就別再癡心妄想了。”
王珣微微一笑:“劉裕啊劉裕,你覺得我兩天不出現,是為了什么?如果不是我們把外面的一切事情都安排好,會來見你嗎?牢中方兩天,人間已十年,你想要阻止的事情,已經發生了,不可能再扭轉和避免!”
劉裕的眉頭一皺:“你這話什么意思,兩天時間,你們能辦成什么事?”
王珣的眼中閃過一絲得意之色:“其實也沒什么事,無非就是擁立太子登基,然后為先帝發喪,邀請各州郡重臣來吊唁,噢,對了,這叫赴山陵,就是出席君王國喪的意思。而我們設計這一切,就是為了讓王恭前來,讓他能直面王國寶,明白了嗎?”
劉裕的心中一凜,失聲道:“你們是要王國寶動手殺了王恭?”
王珣笑道:“不錯,我們就是要讓王國寶動手,只可惜此人心黑膽小,真要到拼命的時候卻下不了手了,而且,我略施小計,讓王恭感覺到了危險,提前逃走,今天上午,王恭已經回了廣陵的北府軍駐地,移檄天下,共討奸賊王國寶,王緒等,而荊州的殷仲堪,也是
世間不止有權勢
劉裕靜靜地看著王珣,久久,才嘆了口氣:“白虎啊白虎,你枉讀了這么多詩書,卻是知行不一,居然還會把一個人本身就應該有的忠義,看成了武器,也難怪,你們黑手黨是不認同忠義立身,為國為民的這個原則,只想著如何為自己謀取私利,別人如果真的是忠義之士,在你們看來,就是虛偽造作了。”
王珣冷笑道:“你到現在還不承認嗎?劉裕,難道你不是故意要我們出手滅了皇帝,然后在內戰中想辦法奪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