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蘭一身小軍官的裝扮,全身甲胄,孤身一人站在殿外,持戟而立,她的眼中神芒內斂,隨著一邊的大殿中,司馬曜那如雷般的呼嚕聲,以及配合著這些呼嚕聲的木魚聲的起伏,偶爾會閃出一絲冷芒。
木魚聲漸漸地停了下來,而呼嚕的聲音,卻是一如既往,一陣檀香味道飄來,支妙音僧衣尼帽,左臂掛著拂塵,右手端著一塊木魚,緩步而出,她的目光一下子停留到了慕容蘭的身上,平靜如水。
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傳來,二女還未來得及交談,只見側殿的方向,走過來了一位被十余名宮女所包圍,一身珠光寶器的絕色婦人,年約三十許人,膚如凝脂,峨眉高挑,一雙秀目,勾魂奪魄。
慕容蘭對著這位貴婦微一欠身,以手按xiong,行了個軍禮:“見過張貴人!”
這位絕色婦人,正是自王法慧皇后之后,霸占了司馬曜的專寵,艷冠后宮的張貴人,在外人眼里,這位已經是無冕之后,靠著各種宮斗的厲害手段和媚術,把皇帝和后宮的各宮嬪妃,都治得服服貼貼的,以前的司馬曜,若是有半日不見她的容顏,都會失魂落魄,可是,自從劉裕上次跟司馬曜約定之后,已經整整兩天,這位黑人皇帝沒有近任何一個后宮嬪妃了,也包括張貴人。
張貴人眉頭一皺,她看著慕容蘭那張傾城傾國的臉,冷冷地說道:“怪不得陛下這些天來都獨居于兩儀殿了,本宮原來還以為國事繁忙,想不到,原來是有兩位絕色佳人作陪啊,你就是那傳說中的燕國公主,劉裕的妻子,慕容蘭吧。”
慕容蘭淡然道:“回張貴人的話,卑職現在名叫臧愛親,這是陛下親自認可的,還請張貴人尊重卑職,不要叫錯名字。”
張貴人的身邊,一個女婢大聲道:“大膽,竟然這樣與貴人說話,不想活了嗎?”
慕容蘭面無懼色,平靜地說道:“卑職現在的身份,是宿衛軍的殿前上士,負責保護陛下的安全,并不是后宮人等,對卑職的處置,也需要由宿衛軍的司馬將軍作出,是否能活,并不需要由后宮中的某人來決定。”
張貴人臉色一變,這樣囂張強硬的女人,還是她坐到貴人這個位置之后
絕代雙嬌面對面
張貴人咬了咬牙,站起身:“本宮就不信了,陛下在這宮中好好的,平平安安地過了幾十年,怎么突然就有這么多人要來行刺他了?把一直保護他的宮衛,內侍們盡撤不說,連我們這些嬪妃都不能見他一面了!哪有這樣的保護!?這里只有你一人,別的衛士連蹤影都不見,若是賊人真的來了,你如何…………”
慕容蘭突然一抬手,一道白光飛出,只聽“叭”地一聲,空中一樣物事落了下來,在掉地的一瞬間,“轟”地一聲,燃燒起了火焰,一下子照亮了殿前眾人的臉。
張貴人吃驚地睜大了眼睛,身后的宮人們更是嚇得抱成了一團,支妙音淡然道:“張貴人,您看到了嗎?這是這兩天來
女兒何必不如男
慕容蘭咬了咬牙:“你到底是什么意思,我為了狼哥哥當然可以做任何事,哪怕這條性命也不要。但是若是我的行為連累了他,置他,置他的家人和兄弟于危險之中,那我是說什么也不會做的。”
支妙音微微一笑:“現在這樣,與世家,與黑手黨為敵,連北府軍都不會支持他,因為劉牢之,劉毅這些人是想跟世家聯手,成為其在軍中的代表而已,絕不象劉裕那樣想著把世家的田地分給百姓。至于那些跟著劉裕的兄弟們,一次兩次可以,但是如果一直跟著他做這種提著腦袋,卻得不到自己好處的事,時間一久,誰又會一直追隨呢?”
慕容蘭冷笑道:“百姓們得了田地,就會感激給了他們的人,就會報恩,這是人之常情,劉裕北伐所需要的丁口,糧食,都會有。”
支妙音嘆了口氣:“普通的百姓哪會知道是劉裕在給他們爭這些?他們只會以為皇恩浩蕩,是皇帝,是朝廷給了他們這些田地。司馬曜的為人,我最清楚不過,他收回皇權不是為了有所作為,而是為了能讓自己更舒服地花天酒地,醉死溫柔鄉。就算裕哥哥真的幫他奪回權力,最后一樣是落得個鳥盡弓藏的下場,因為,北伐大業,必然會影響到皇帝的享樂。現在哪怕是黑手黨還不一定要取裕哥哥的性命,但是司馬曜此人,卻是更加地翻臉無情。”
慕容蘭勾了勾嘴角:“你把司馬曜當成什么了?只怕我那個不成器的侄子慕容寶,也不至于此吧。”
支妙音微微一笑:“你家的那個寶寶只不過是因為怕別的兄弟得了皇位會要他的命,所以才拼命地要保自己的太子之位,實際上如果一有機會,他照樣會花天酒地,本質上,司馬曜,司馬道子,慕容寶,慕容緯都是一類人,太平世道當個守成之君沒什么,但在這個亂世之中,無能又貪圖享樂的人,占了高位,就是天下人的災難。”
慕容蘭冷冷地說道:“你究竟在為誰做事,謝家?還是黑手黨?!”
支妙音的秀目中光波流轉:“為什么我要為別人做事,而不是別人為我做事?慕容姐姐,在這個世上,你就生來要為別人而活嗎?”
慕容蘭的臉色一變:“你,你的意思是…………”
支妙音的眼中閃過了一絲異樣的光芒:“我們都是女子,不管我們能力有多強,多么優秀,世人眼里,我們都不過是男人的產物,被他們爭來奪去,為他們生而育女,不能自己真正地主宰自己的命運,更不用說天下了。就好比你,貴如公主,掌大燕的情報系統,但仍然你大哥的一念之間,就要么得和親遠嫁草原,要么去seyou劉裕,雖然你在跟劉裕在一起的時候,找到了真愛,但就算你根本不喜歡劉裕,為了大燕的利益,也得嫁給他,對不對?”
慕容蘭咬了咬牙:“我的命運由我主宰,我大哥也不能強迫。”
支妙音冷笑道:“只不過是因為你愛劉裕,愿意這樣,如果沒有裕哥哥這個讓你傾心,讓你敢于背叛家國的男人,哪怕讓你去嫁拓跋珪,恐怕你也不會反抗吧。就象我一樣,家中大人讓我嫁劉裕就得嫁劉裕,讓我嫁皇帝就得嫁皇帝,若不是我想出這個遁入空門,落發為尼的辦法,只怕剛才你在大殿門口要攔的,就不是張貴人,而是王皇后妙音了吧。”
慕容蘭點了點頭:“可是男尊女卑是天經地義的事,我等也不可以逆天道而行,畢竟,男人在這個世上,占了絕對的統治地位。”
支妙音沉聲道:“是的,男人的力量,體力遠遠勝過女子,這是他們在這個世上占統治地位的原因,但是,要是最高權力,就是斗智不斗力了,這點我們女人未必會弱。司馬曜這樣的人占著皇帝位置,難道就是天道嗎?劉裕這樣的英雄要給這樣的草包所驅使,難道就是應該嗎?”
慕容蘭咬了咬牙:“你到底想說什么,給個痛快話吧,不要拐彎抹角,我不喜歡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