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裕的眼中冷芒一閃:“那些為了爭權(quán)奪利的內(nèi)戰(zhàn),我能不參與就不參與,聽著就覺得惡心,但是如果是為了阻止天師道取得天下,那寧可不北伐,我也要積極參與,長生人給我的印象太深,我不能讓這世界變成一個人人都是行尸走肉的人間,所以,我得盡可能地為這一天作準備。”
慕容蘭勾了勾嘴角:“那也許你可以讓皇帝下詔,取締天師道,或者至少是把你的想法跟他商量,由皇帝下令,比自己在暗中準備要來的好。”
劉裕嘆了口氣:“就是因為做不到這點,我才只能選擇這樣的辦法,愛親,天師道的力量,對下來源于這些給他們洗了腦的信徒,而對上,來源于那些神奇的五石散,即使沒有黑手黨相助,他們的丹藥之術(shù)也是獨一無二,京城中的高門世家子弟,甚至是皇室宗親,已經(jīng)離不開這東西了,如果他們沒有明確的反行,如何讓皇帝下詔取締?盧循他們在中原,在北方做的事,查無實據(jù),無法直接定罪。只憑我的證詞,不足以將之鏟除?!?/p>
慕容蘭笑道:“佛道一向不兩立,也許你可以通過妙音,讓皇帝大力推崇佛教而不是道教。這樣也可以削弱天師道?!?/p>
劉裕搖了搖頭:“我不能再把妙音扯到這些事情中來,現(xiàn)在她需要做的,是盡可能地遠離皇帝,而不是再跟皇帝或者是會稽王攪和在一起。愛親,今天我找你,是希望你能幫忙安排好娘和道規(guī),道憐,至少不要象上次那樣,給白虎控制了他們,我才只能在格斗場自證清白?!?/p>
慕容蘭點了點頭:“放心吧,這次我會安排好的,一早就把他們送到安全的地方,不會讓人再控制為人質(zhì)。你可以放心地去做你的事?!?/p>
劉裕深深地吸了口氣:“那家中的一切事情,就拜托你安排了,興弟現(xiàn)在還是不能接回來,放在謝家對她比較安全,可憐了我們的女兒。”
慕容蘭的眉頭一皺:“你真的覺得,放在謝家好嗎?如果娘和道憐他們不在,那黑手黨如果要下手,就只有對我們的女兒了,現(xiàn)在這種情況下,夫人未必能頂住黑手黨的壓力。也許,我們需要找個新的人家,來寄養(yǎng)我們的孩子?!?/p>
劉裕沉吟了一會兒,說道:“如果是托在我們別的北府兄弟家里,別人一查就知道,只有放在值得信賴,又跟北府軍現(xiàn)在沒有瓜葛的人家里,才能安全。你看,徐羨之家如何?”
慕容蘭雙眼一亮:“就是你從小的跟班,發(fā)小徐羨之?”
劉裕點了點頭:“正是,他也算是小世家的子弟,祖父徐寧曾經(jīng)做過江州刺史,父親徐祚現(xiàn)在在上虞當縣令,我跟他自好,跟胖子和他從小玩到大,他是標準的文士,身體瘦弱,所以沒有辦法加入北府軍,這些年來,他跟著其父親遷居上虞,自己也給征辟為當今太子太傅,有副相之稱的王雅的主薄,有一些權(quán)勢地位,如果我們把興弟易容改姓,放在他家寄養(yǎng),相信別人絕不會察覺到。”
慕容蘭點了點頭:“徐羨之的身份倒是非常合適,不在你的北府兄弟之列,只是你跟他自幼相識,多年未曾深交,這個人,靠得住嗎?”
劉裕斬釘截鐵地說道:“京口我兒時的玩伴成百上千,但真正可以托以性命的,也只有胖子和他了,這個人是絕對可靠的,而且,我也敢肯定,在這種情況下,敢收留我們家興弟的,也只有羨之了。而且,胖子現(xiàn)在已經(jīng)處在明面上,世人皆知他跟我的關(guān)系,這是好事,也是壞事,你搞情報之事,應(yīng)該知道,藏在暗處的眼睛,往往更起作用。”
慕容蘭笑了起來:“你的意思是,需要徐羨之來為你謀劃情報方面的秘密之事嗎?”
劉裕長舒了一口氣:“黑手黨的力量,除了在于手中的田契,還有那些陰影之中的秘密據(jù)點,世代忠仆,錢糧寶藏。既然可以要挾世家,也可以危急之時放手一搏。我也需要這放手一搏的力量,不能給人殺到頭上,也只能舉家逃亡,愛親,我希望通過這次的事,你能和羨之一起,把這些秘密的力量建立起來,以后,也許會對我有大用處?!?/p>
慕容蘭微微一笑:“看來我的夫君已經(jīng)真正地定下了以后掌握大權(quán)的志向,不再是純粹的北府軍人了,這樣的你,我喜歡,這樣的事,我也一定會去做。只是,劉穆之是情報老手了,這徐羨之要是從現(xiàn)在培養(yǎng)開始學起,恐怕還要費些時日吧。”
羨之亦有情報網(wǎng)
劉裕微微一笑:“他的情報之才,可不在胖子之下,十年前還是少年時,就已經(jīng)在吳地暗中搜集天師道的各種情報,世家的各種消息了,而黑手黨的存在,我沒跟他透露過半個字,他也自己查了出來,羨之是天生的情報天才,頂尖的幕僚,跟我這些年來一直秘密有聯(lián)系往來,現(xiàn)在,是派上大用場的時候啦!”
慕容蘭笑了起來:“所以,你就讓他一直藏身在附近,把我們夫妻的這些話,說與他聽,是不是?”
劉裕笑著點了點頭,對著面前的溪流說道:“可以出來了,羨之?!?/p>
一陣流水聲響起,從溪流里,站起了一個穿著貼身水靠,渾身上下shi漉漉,年約三十許人的小個子,一雙眼睛晶亮發(fā)光,神彩飛揚。
他的嘴里插著一根蘆葦管子,一邊向前走,一邊把這根管子吐掉,不算長的山羊胡子上,掛滿了水滴,此人正是劉裕的發(fā)小徐羨之。
劉裕轉(zhuǎn)頭看著慕容蘭:“愛親,你是什么時候發(fā)現(xiàn)到羨之的存在呢?”
慕容蘭淡然道:“在你提到天師道的時候,面前的溪流感覺有點小小的異動,象是水下有人的心跳突然加快了一下,然后,我就看到這根葦管了,徐兄弟,你的閉氣功夫?qū)嵲诹说茫舨皇亲约盒膭恿艘幌?,我是不可能發(fā)現(xiàn)你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