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牢之急得一跺腳:“別說話了,你已經(jīng)受了不輕的內(nèi)傷,阿壽已經(jīng)神智不清,剩下的事,交給我們就行了,我們的毒箭有解藥,不會取他的命。”
劉裕搖了搖頭:“平時這樣做可以,但他現(xiàn)在吃了五石散,不知道這藥里有多少霸道的成份,若是毒性相沖,就無藥可救了,將軍,我不能,不能讓阿壽冒這樣的風(fēng)險!”
劉牢之一咬牙,再一揮手:“撒網(wǎng)!”
他的話音未落,劉裕突然一抬手,腕底一把短木刃,脫手而出,直接把那剩下的一部漁網(wǎng),從中切斷。
劉牢之瞪大了眼睛:“你瘋了嗎?”
劉裕搖了搖頭:“這網(wǎng)連我木刀都擋不住,如何能困住阿壽?他現(xiàn)在是野獸的本能,如果用對付野獸的辦法,用陷阱,網(wǎng)來對付他,只會刺激得他放手大殺,不顧一切地攻擊別人,連最后一點人性也沒有了,將軍,請你和你的手下都退后,我來喚醒阿壽!”
劉牢之的眼中神色一變:“你別托大,再來一拳,你命未必能保住!”
劉裕緊緊地咬著牙:“我相信,我相信阿壽始終是我的兄弟,不是野獸,我能,我能喚醒他!”
他說著,一邊捂著xiong口,一邊走上前去,他的聲音堅定中透過一絲柔情:“阿壽,我最好的兄弟,我生死與共的同袍,你還記得,我們約定過,要一起從軍,一起報國,一起殺敵,一起流血嗎?你從來都要跟我較勁,要跟我分高下,你說你進(jìn)北府軍,就是為了跟我京口劉裕比個高下,對不對?”
劉敬宣的眼中兇芒稍退,一絲人性在閃動著,喃喃道:“劉裕,劉裕?劉裕是誰,阿壽是誰?”
桓玄厲聲吼道:“劉敬宣,你聽好了,劉裕就是永遠(yuǎn)擋著你的路,奪你升遷機(jī)會,永遠(yuǎn)壓你一頭的家伙,你快點殺…………”
他的話音未落,只聽“嗖”地一聲,一桿利箭破空而過,桓玄嚇得頭一縮,這一箭才從他的頭上飛過,直釘?shù)缴砗蟠笈锏捻斏希龡U仍然晃動不已。
支妙音的手中,一桿大弓的弓弦,微微震動著,她的絕世容顏上,柳眉倒豎,杏眼圓睜,看著被幾個護(hù)衛(wèi)持盾上前保護(hù)的桓玄,沉聲道:“桓世子,人命關(guān)天,你若再害人,下一箭,佛祖絕不會放過你!”
桓玄咬了咬牙,轉(zhuǎn)身走回了棚中。
可是在場中的劉敬宣,卻是眼中紅芒大作,突然仰天長嘯:“我是劉敬宣,我是北府兵王的兒子,未來我就是北府兵王,我不能輸給任何人,尤其是劉裕,我要打敗他,打倒他,去死吧,劉裕!”
生命呼喚兄弟情
劉敬宣的吼叫聲,如同風(fēng)雷一般地咆哮著,他右手中抄著的那把大木棒,猛地一揮,“呯”地一下,重重地砸在了劉裕的左臂之上,只聽到“喀喇喇”的一陣響聲,即使是不會武功的人也能聽得出,那是骨斷筋折的聲音,劉裕終究是肉體凡身,不是鋼澆鐵鑄,這一棍打得是如此之重,劉裕的左臂一下子就軟軟地垂在了身體的一側(cè),再也抬不起來了。
而劉裕的人也給打得生生向邊上倒出去五六步之多,他的嘴角處,鮮血長流,劉敬宣一棒擊出之后,緊跟著飛起一腳,正踢在劉裕的腹部,這一下把劉裕直接踢飛出去足有十幾步遠(yuǎn),而他的身體,重重地落入塵土之中。
支妙音剛剛射完桓玄,只這一瞬間,劉裕就被重創(chuàng),她又驚又怒,連忙搭箭上弦,對著劉敬宣的后背,就要發(fā)射。
劉裕的聲音厲聲響起:“不要動,不要傷害阿壽,誰傷他,就是傷我!”
支妙音的眼中珠淚滾滾,大聲道:“劉裕,你別再犯傻了,你這樣下去是會送命的,阿壽已經(jīng)成了野獸,不認(rèn)識你了,不先制服他,你會死的!”
劉裕緩緩地從地上吃力地爬了起來,他緊緊地盯著向自己一步步走來的劉敬宣,大聲道:“一切都是我自己的選擇,誰要是傷了阿壽,我永遠(yuǎn)不會原諒他的!”
支妙音長嘆一聲,閉上了眼睛,放下弓箭,不忍再看場中。
劉裕緊緊地盯著劉敬宣的眼睛,沉聲道:“阿壽,記得我跟你說過嗎,這個世上最強(qiáng)大的力量,不是戰(zhàn)勝敵人,而是戰(zhàn)勝自己,要戰(zhàn)勝自已心中的恐懼,執(zhí)念,這才是世上最強(qiáng)大的勇士,只有突破了自己,才能拯救別人,還記得我們參加北府軍入隊賽的那次嗎,我們在一起生死與共,不離不棄,三個京口佬,一起入北府,還記得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