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玄的臉色一變,轉頭看去,只見剛才還氣勢洶洶,黑壓壓一片涌向武庫的百姓,這會兒已經全都就地坐下,在武庫前的空場處不動,武庫的門口,不知何時多出了十余部首尾相連的戰車,上覆木盾,三十余架強弩,指著地上的人群,而四周高處,變戲法似地多出了大量的弓箭手,箭尖直指空地,即使是這些沒有軍事經驗的百姓,也是清楚,在這種情況下,再有妄動,就是個死。
而那十幾個帶頭鬧事的奸細的首級,已經血淋淋地掛在了武庫前的旗桿之上,她們的尸身,橫在戰車之前,劉鐘的手中,刀鋒已冷,血光閃閃,顯然,剛才這些奸細就是被他格斃當場,而同樣身著布衣的十余名精悍的護衛,正用劍挑開這些奸細尸體的肩頭,露出同樣的狼形刺青,這分明證明了他們的殺手身份,絕非平民百姓,人群之中暴發出一陣陣的嘆息,顯然,這些百姓意識到了真相,后悔不迭。
青玄的額頭開始冒出冷汗,而持劍的手,也開始微微地發抖,她已經發現,除了慕容蘭之外,起碼有三十枝強弓硬弩,正在指向自己,無論自己往哪個方向跳躍,都無法擺脫,慕容蘭的聲音冷冷地響起:“青玄,咱們同為諜者,知道規矩,你任務失敗了,回去也要受盡酷刑而死,如果你肯交出解藥,救傅壯士一命,多少贖回你的一些罪過,我可以讓你死的痛快,有尊嚴。”
青玄的面目猙獰,這張本來很美麗的臉,這會兒變得扭曲起來,她的脖子上青筋都在跳動:“慕容蘭,你別以為你贏了,我家大帥神武無敵,天命所歸,你這區區的金墉城,哪能擋得住他?你的男人已經在城頭完蛋了,大軍馬上就會破城而入,到時候,你們城中所有人都會死,為我們陪葬的!”
她說著,把毒劍橫到了脖子上,猛地一抹,一汪黑血,破頸而出,她的嘴角噴出一口老血,眼中閃過一絲不甘之色,圓睜著雙眼,就此倒下。
慕容蘭嘆了口氣,劉鐘帶著十余人沖了過來,走到她的身邊,看到青玄的尸體,眉頭一皺:“想不到這個奸細,也能如此剛烈。”
慕容蘭點了點頭:“她們的家人都在慕容永的手中,如果投敵,罪及親人,這也算是我們慕容鮮卑訓練間諜的規矩了,解藥應該在她的身上。”
劉鐘搶道:“我去取!”他一邊說,一邊上前,要去搜那青玄的尸身。
慕容蘭突然拉住了劉鐘:“且慢,當心有詐!”
劉鐘訝道:“這人不是死了么,還能有什么詐?”
慕容蘭搖了搖頭,插刀入鞘,解開腰間的長鞭,向著青玄的尸體就是一鞭,正好拉住了她衣扣上的結,手腕一抖,青玄的尸體突然騰起了一團烈火,灼熱的火焰讓十幾步外的眾人都感覺到撲面而來的熱浪,只一瞬間,她的身體就給吞沒于熊熊烈火之中,幾乎連骨頭渣也沒剩下半點。
將計就計大決戰
劉鐘瞠目結舌,半天說不出話來,久久,才嘆了口氣:“怎么有這么厲害的火啊,還帶在身上?!”
慕容蘭的神色凝重:“看起來,這應該是黑色妖水所致,想不到慕容永也得到了黑色妖水的秘法,還讓自己的死間帶在身上。”
劉裕的聲音從一邊響起:“這才是他們真正的目的,奪取武庫只不過是障眼法罷了,真正的殺招,是這三個人。”
慕容蘭看向了劉裕,只見他的神色同樣凝重,而劉裕順手一指,卻見糧倉那里,地上有三具已經燒得不成人形的黑炭樣的尸體,與這青玄的死法如出一轍。
慕容蘭勾了勾嘴角:“連我都大意了,只拿下了偷襲武庫的賊人,卻沒想到還有三個惡賊去了糧倉。”
劉裕正色道:“慕容永果然毒計百出,他派玄虎軍攻城,再用飛石混砸,就是想吸引我們的注意力,即使不給他砸到主力,也會給城中的奸細作亂提供空間,而且分襲兩處,如果百姓受煽動去搶奪武庫,只會暫時造成混亂,可是要是燒了糧倉,那城中多出來這幾千百姓,就會迅速地吃光存糧,一旦沒有糧食,我軍斷難撐過幾日。”
慕容蘭嘆了口氣:“他大概還沒有太多的黑色妖水,不然直接可以用黑火投石攻城,也不用費這么大周章了。”
劉裕搖了搖頭:“未必,黑色妖水引發的大火難以熄滅,一個不留神可能燒到自身,慕容永陰險狡詐,絕不會真正地損耗自己的主力,現在,我們總算破解了他潛伏在百姓之中的奸細,城中當可無事,可以真正地反擊敵軍了。”
慕容蘭笑道:“你只怕一直就是在盯著糧倉吧,要不然怎么會抓住那三個死間,現在,只怕你是想故意在城中縱火,給慕容永造成他的死間得手的假象吧。”
劉裕的眼中冷芒一閃:“兵者,詭道也,現在慕容永還沒有把他的大軍押上,就是不確定城中是否得手,我得將計就計,引慕容永上當,之前我所有的守城大殺器都沒有使用,就是為了讓慕容永出盡后招,不留余力。”
他說著,轉頭對身邊的檀道濟沉聲道:“道濟,傳令給何無忌,劉毅,讓他們依計劃行事,在城中空地處縱火,點燃黑煙,越密越大越好。”
檀道濟興奮地一拱手:“諾!”轉身就朝著另一個方向奔去。